凉在确定宝通已经离开轩辕寺之后来到了他的禅室,寻找埋炸药的地图。
禅室中极其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案。
他先到书案上仔细翻找,案上有五六本经书,薄得他在喘息之间就能从头翻到尾。
所有的经书都没有夹带地图,他把它们挪到一边,将书案底朝天,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他又来到床边,掀起发黄的枕头和满是补丁的床单,忽然背后吹来一阵阴风,带着死亡的气息,凉还没有转过身,一个来势汹汹的手掌已经打在了他的背上。
凉扑通一声扑倒在床上,嘴角淌着血,他挣扎着翻转身体,想要看清是谁袭击了他。
“呜!”低沉恐怖的声音充斥着禅室,书案咯吱作响,烛台左摇右摆。
“穷奇?”凉翻转在半空的身体因为惊骇又重新扑倒在床上。
“你……没有跟法师走吗?穷奇!是我,我是凉,别,别打我……”
凉仔细回忆宝通和穷奇沟通的景象,除了像他刚才那样柔声细语,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特别的技巧。
穷奇没有再发起进攻,凉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骗过这个野兽。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半明半暗之中,两束蓝光死死的盯着他,奇丑无比的突兀嘴巴上面好像叼着什么东西。
借着蓝光,凉看清了。
“地图!”
他低呼一声,本能地向前倾,伸出手,不过冲动很快就被理性扼制,他的身体和手猛然刹车,他知道从穷奇身上,他什么都抢不到。
凉试图露出宝通那种似有似无,云淡风轻的笑容,从嗓子里挤出深沉浑厚的声音“穷奇,把地图给我好吗?是法师让我来拿的……”他又加上了不娴熟的撒谎。
穷奇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鼓起腮帮,吹出一口气,地图朝凉飞去。
凉伸手接住地图,心花怒放,想像着把地图交到农铁舒的手里时她难以置信和感激涕零的神情。
“穷奇!我知道你不会伤我的,谢谢你。”
凉晃了晃手中的地图,慢慢下了床,走到烛台旁边,打开地图,上面除了讲究比例的线条和醒目的标识,还多了四个字“凉 为什么”
凉毛发倒竖,地图上的四个字渐渐蠕动起来,瞬间化作漫天的小虫向他扑来,钻进他的眼睛里,他的鼻子里,他的嘴里,他的耳朵里,爬进他的衣服里,穿透他的胸膛和脊背。
“蛊毒!”
凉的双手双脚不受控制地在空中飞舞,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然后他倒在地上,开始扑腾,像案板上苟延残喘的鱼虾。
红得发黑的血,带着恶臭,从他的七窍溢出,血中依旧是那些冥顽不灵的虫子。
在他失去神智前,他没有想起那些被饿虎叼走的亲人,没有想起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使命,他看到的是农铁舒,哭的农铁舒,笑的农铁舒,撒娇的农铁舒,发怒的农铁舒,他觉得他拥有了她。
禅室的异响惊动了红石,他从门外闯了进来,手中依旧抱着那个婴儿,她在红石的怀里出奇的安静。
几个时辰之前,红石来到轩辕寺,得到宝通离开寺院的消息后没有马上离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宝通故意躲着他,每隔半个时辰他就会到禅室周围观察动静。
禅室中的情形让红石目瞪口呆,宝通依旧不在,一个陌生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五根变形的手指紧紧扯着一张地图的一角,穷奇缩在书案的一个角落,一如从前。
红石蹲下查看凉的脉搏,微弱的难以捕捉,跳动一下之后,另一下总是仿佛遥遥无期。
他从怀中掏出神鞭泪,尽管没有多少把握,同时,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将死之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如何,他决定救他。
给凉服下神鞭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