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围着何霄韫又是行礼又是道谢,被围起来的人险些招架不住。
他们大都是卫心雁手下的人,卫心雁身为此次猎场负责人,刚才那险要场景,若是祝海棠真的因此出事,他们一干相关人等免不了又要成为皇帝的出气筒被迁怒。
但是很明显,在场一群粗糙汉子,都是极为不适合出手救助皇帝的女人的,一个搞不好,好心办坏事,被皇帝给怀疑上,为人臣子的最忌讳的不就是被上位者猜忌么,更何况方才的陛下态度不明,看脸色似乎也没有想救人的冲动,他们自然也不敢贸然出手。
而在场唯一的女子可出手相救的卫小将军又出乎意料的慢了半拍,这万一是出事了,在场一个都跑不了。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方才是命悬一线了。
因此他们才分外感激何霄韫刚才的出手。
虽然这样想可能不太厚道,但是何大人此刻在他们心中的确也是舍己为人的存在了。
何霄韫站了一会儿,反而淡定了,毕竟他原本的意愿也单纯的只是为了这祝海棠,帮众人解围也是顺手的事罢了。
“你们不必谢我,我只是从心而为罢了。”
这是实话,意在指祝海棠。
可惜在场除了卫心雁身为女人心思比较细腻和说这句话的本人以外,都曲解了他这层意思——
“何大人果然不愧是神医门出来的人,见识阅历比咱们丰富不说,就连人品胆识也过人,我等自愧不如啊。”
“是啊是啊,何大人心思纯善,乐于助人于水火之中,实乃我辈之楷模啊······”
“······”
这明显就是以为何霄韫是单纯的侠义心肠,见不得有人落难而无动于衷,这才出手的,众人一时间又开始跟在后面吹起了彩虹屁,何霄韫没想到会被误解,但是这个时候再否认,无疑是要打中人的脸,身为神医门大弟子,秉承着“济世行医”的良好家风门训,何霄韫自认下不去这个手,便有些无助的将眼神放在了在场唯一淡定的首领身上。
卫心雁接收到眼神,鬼使神差的下意识错开了视线,却依然不忘帮人解了围,她拔高了声音“都很闲吗?陛下与娘娘都走远了,讨论这个还有意义吗!保护陛下乃当下头等大事,再敢玩忽职守,出了事本将军定要削了你们的脑袋。”
“是。”领导的话一出,众将领立即一秒变正经,连忙严肃行礼,回归自己的岗位。
众人一走,卫心雁方才叹了口气“这位棠妃娘娘当真是不同凡响啊。”
这句话听起来其实可褒可贬,何霄韫却是从中听出了真真正正的感慨,那是不带任何贬低的感慨。
于是沉默片刻,他点了点头,应声道“嗯。”
的确是不同凡响。
不单单是那张惊艳绝伦的脸蛋儿,更是她整个人。
能在皇帝面前以这般胆战心惊的方式走上一遭,还能存活下来的几乎没有这个可能,但是祝海棠不仅做到了,甚至皇帝最后都是顺着她的心意走的。
这样才是奇了呢。
······
皇帝营帐之内。
祝海棠猫儿一般窝在柔软的床铺之上,裤腿被夏侯憬给高高卷了起来,露在空气外面的皮肤一片片雪白,只是膝盖处入目却尽是青青紫紫的一块一块,在雪白的皮肤映衬之下闲的格外触目惊心。
夏侯憬坐在床边,看着那两处膝盖的惨不忍睹,抿唇不语。
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轻了又轻。
掌心带着温度,融化着方才抹好的药膏,一会儿是药膏冰冰凉凉丝丝缕缕的药性渗进皮肤,一会儿又是掌心的温暖传到伤痛之处,虽然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疼痛感却神奇的消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