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憬抿着唇,眸子里翻涌着着滔天的怒意,修长白皙的长指握紧又松开,下颌紧绷,似是在隐忍着自己的爆发,于是到最后只是面无表情的下了床,登上靴子,怒意满满的盯着床上拿被子从头到尾捂住自己的祝海棠。
这种感觉实在难熬,有时候她倒是宁愿夏侯憬一巴掌把他拍死,也不愿意自己被割鼻子拔舌头挖眼睛。
夏侯憬杀意涌动,怒到极致,连周身的气场带着强烈的压制感,死死盯着那团瑟瑟发抖的棉被。
不知过了多久,而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砰然的响声,震天响。
伴随着这一声响,祝海棠身体蓦然下陷,心脏都仿佛要跳了出来一般,吓得她几乎失声尖叫。但是她飞快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子摔在了地上,她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直到耳边传来摔门声。
她静静地缩在被子里很久,房间里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恐怕都会清晰可闻,良久,她慢慢的露出脑袋,小心环视了一周,房间里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慢慢坐起身来,看着被拍塌的床板陷入沉思······
事到如今,她什么都招了,却没有任何如释重负的感觉,满脑子只剩“完蛋了”这三个字在飘来飘去。
夏侯憬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办?
她希望夏侯憬可以把她丢在这里,直接离开最好了,可是,他今天没有杀自己,是不是因为她还在忍?
可是在忍什么?
祝海棠慢慢躺在床板上蜷缩了起来,面无表情着一张脸,没有掉一滴眼泪。
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坐在残破的床的边缘,荡着两条小短腿看着祝海棠,轻轻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劝道“他,毕竟是从小生活在封建时代,接受的世界观也是三六九等,所有人对上位者的绝对服从,生气是必然的······你,看开点。”
“······”祝海棠没有说话。
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心中还是不可抑制的对夏侯憬有些埋怨,明白是一回事,理解是另一回事。
“你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
祝海棠于是就在原地闭上了眼。
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一个很毛骨悚然的梦,她被夏侯憬砍掉了脑袋,还看到自己脖子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黑乎乎的血窟窿,像今天压在她身上死状奇惨的那个刺客一样,窟窿里不断泊泊淌着鲜血,渐渐地,鲜血越流越多,沾染了雪白的衣衫,流淌到了地上,满满的,触目所及,全部都是一片惨烈的红色······
!!!
祝海棠一个激灵忽然坐直了身子。
圆子已经离开了,它根本不能带她走,留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剩下的祝海棠只能独自面对。
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祝海棠环视了四周,透过窗看着外面的天依旧还黑着,屋内的蜡烛也似乎并没有燃掉多少,耳边依稀传来远处的打更声,但是祝海棠不会数,祝海棠也自然就无从知晓具体时间了。
窗边透过一丝冷风,带着深秋夜里的寒意,祝海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撑着床帐的边缘努力站起身来,小心打开了房门,不论能不能逃走,至少现在她都不想再留在这间房间里。
结果一只脚刚踏了出去,忽然就听到楼道转角之后的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劝解,那声音温柔,祝海棠一下就听了出来,是卫心雁——
“陛下,您少喝点,注意龙体。”
“你管朕?!”
这个对话······
祝海棠一下就愣在了原地,有些发蒙的眨了眨眼睛。
这是进入正常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