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退了!金人退了!”
城墙上面,宋军高声呼喊,尽情宣泄心中的快意。苦战了七天,金军终于退了。
王宵猎站在城楼上,看着退去的金军,一时间五味杂陈。守了这些日子,每日里胸口好似都压了块大石般,不敢有丝毫松懈。每到夜里,还要带兵出城骚扰,日子着实不好过。自己是首领,这些难处没法说给别人听,还得随时鼓舞他们的士气。
有许多次,王宵猎都幻想过金军退去是什么样子。今天金军真地退了,却又觉得空落落的。
解立农走上前来,道“小舍人,要不要跟在后面,看看金军有没有真地退走,退到了哪里?”
王宵猎点了点头道“当然是要的。一会你与余欢一起,带五十人出城。远远地跟着金人就好,不要离得近了惹出事来。一有异动,立即回城来报告。”
解立农应诺,与余欢一起去准备。
金兵退去,包围一解,其实王宵猎可以不管那么多。大军围城,不是顷刻间能完成的。哪怕是金军去而复来,王宵猎也可以带人轻松退走。只是守了这么些日子,王宵猎何必如丧家之犬般,匆匆忙忙离去呢?等到金兵退远,一切都安排妥当,大大方走岂不是好。
城中已经一片欢腾。百姓们载歌载舞,庆祝守城战的胜利。王宵猎从城上下来,处处欢呼。
走过人群,到了县衙门前,王宵猎轻出了一口气。
此次与前些日子杀五十金军游骑不同,那时候没有观众。最后胜利了,连声欢呼都没有。战乱之后的巩县城里虽然百姓不多,几百人闹起来,还是很热闹的。看着欢庆的人群,王宵猎感到由衷的喜悦。在金军南侵的日子里,这种喜悦真地不多。
进了县衙,杨审过来道“小舍人,打退了金人,百姓们执意要庆贺一番。只是城中虽有粮,但酒肉却没有了。适才柳员外几个人说,欲要派几个人出城去,买些酒肉回来。”
王宵猎道“若是有卖的地方,我派人去就好。军中没有钱,员外们出些钱,军中派人去。”
杨审笑着摇头“小舍人,这一带金军来去几次,百姓们九死余生,怎么会信得过军人?不是本地百姓,他们早早就躲起来了,找也找不见。”
王宵猎刚要反驳,想想算了。百姓们只能这样活着,还能怎样?有军队来了,早早躲出去,继续自己生活。军队走了,他们再从躲藏的地方出来。一个不小心,遭了兵灾,就只能自认倒霉。就是自己,哪怕把金军赶走了,还不是要走?不是长久守地方,就不要破坏地方的秩序。
金军北去,到孟州过了黄河,到河东路去了。王宵猎在巩县又住了三天,才决定出发。
柳员外等人在路边摆了香案酒肉,为王宵猎送行。
出了县衙,王宵猎拱手“这些日子在巩县,麻烦地方父老了。吃了你们许多粮食酒肉,本该给你们钱的,只是军中缺钱,只好暂且记下。”
柳员外道“将军如此说,可折煞小的们!自金人南来,这里过了不知多少军队,以前可曾赢过一场?这处繁华地方,现在十室九空,只剩下我们苟全性命。莫要说吃些酒肉,将军胜这一场,要了我们的脑袋也是愿意的。唉,将军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太平。”
听他说得伤感,王宵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一切来得太突然,今后该怎么做,有什么战略,执行什么方针,有什么样的政策,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没有想好。甚至怎么跟百姓相处,怎么发展,将来要干什么,王宵猎也没有想明白。事情推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前。
不知何时才能太平。这一句话戳中王宵猎心事。
是啊,何时才能够太平呢?对于中原地区的百姓来说,没有自己到来,只怕要几百年后了。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因为军队不能打,北方的强盗就来了,好似天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