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位于两山之间,地势高亢。不过在路边的山坳里有一大片平地,没有出水的地方,反而成了洼地。旁边几间房子,有两三户人家。此时只余空屋,百姓要么被杀,要么逃往他乡。
洼地里许多小水洼,上面结了薄冰,踏上去又湿又滑。
闫路搓了搓手,抬头看天上,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月亮边几颗星星特别明亮,一闪一闪的。
周围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林里偶尔发出一声响,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
一边的士卒道:“看月亮,一个多时辰后天就该亮了。邵将军几人该进攻金军了,也不知道金军会不会向这里逃。这样冷的天,我们埋伏到天明,着实被冻惨了。”
闫路道:“在这里等几个时辰,怎么就被冻惨了?打仗不就是这个样子?吃得了这种苦,战场上才能少死人。一点苦吃不了,还怎么打仗!”
士卒不敢多说,在一边呵着手,不停跺脚。
月亮落下去,天地间一点光亮也没有了。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夜里更加寒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山下一道火光窜入山中,又猛地炸开,在夜空中发出绚丽的光。
“打了,打了!”看见火光,埋伏在路边的宋军一起叫。吹了一夜的寒风,终于开始打了。金军被攻,过一两个时辰必然从这里向虢州突围,到时自己必然能立一大功。
依据金军扎营的特点,宋军十五人到五十人为一小队,按标定的位置进攻。只是漆黑的夜里,许多人都迷了路,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邵云手持钢刀,带了五十个亲兵,直向山下最大的金营杀去。摸到帐门口,里面的金军才听到动静起身。一个金兵探出头来,邵云手起刀落,把那人砍翻在地。
这些伪军是韦仪两个月前招来,对于军中事务不熟。营扎得乱七八糟,晚上睡觉也没有安排探子守护周围。宋军攻来,金军阵营立即乱成一团。
韦仪睡梦中被亲兵叫醒。未穿盔甲,出了帐门,只见黑漆漆一片。下方山涧里点了些火把,影影绰绰看不清楚。喊杀声震天,伴着关中口音惨叫声。
“披甲!”韦仪退回帐内,高声叫喊。
亲兵点起了灯,取出盔甲,帮着韦仪披挂整齐。又拿了韦仪的钢刀,佩在腰上。
晚上作战,不适合长枪。韦仪走出帐门,抽出钢刀,招集了自己的亲兵,直向山下杀去。刚刚走到半山腰,一个将领上来,迎面碰到一起。
将领见是韦仪,急忙道:“都监,宋军势大,事已不可为!速速带领后营将士撤吧!若是晚了,被宋军围住,今夜就没有生路!”
韦仪哪里肯?挺着手中钢刀,厉声道:“我奉命攻火山关,岂能宋军一反攻,便就撤了?回去如何向四太子交待?你们随我下去,与来的宋军杀个痛快!”
亲兵一把抱住韦仪,道:“都监,宋军必然是蓄谋已久,如何杀得过他们?这里地形如此,我们大军进不来,没有办法的。还是早早退回虢州,重新来过!”
韦仪厉声道:“你们是我亲兵,今日饶了你们!以后记住,不许说这些话!我们做军人的,只知冲杀向前,岂能一有不利便后撤?放开我,与我一起杀过去!”
亲兵叹口气:“都监,平日里宋军不下山,我们都拿火山关没有办法。更何况现在?趁着宋军还没有上山,我们速速离去。大军在虢州,无非是都监回去,重整兵马再来过就是了。”
见亲兵不撒手,韦仪叹口气:“唉,你们真是害死了我!”谷
说完,到帐里草草收拾了行礼,带着亲兵,继续向山上垭口奔去。过了垭口,明天一天可以到达灞底河支流的河谷,宋军追不上了。回到虢州,自己一万多大军,何必怕宋军?
天微微亮,山下的喊杀声慢慢地低了下来,战事应该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