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侧的腿被长枪刺了一下,血从甲片里渗出来,染红了一片甲衣。沃侧浑然不顾,双目冒着血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宋军军阵。随着上岸的金军越来越多,宋军微微后退,在岸上留出一片空地。
喘息一会,沃侧指挥岸上的金军在空地列阵。两军交战,不列阵怎么能行呢?不成军阵,战斗力就大打折扣。
列阵完毕,沃侧厉声道:“宋军已经被我们杀退了,好!现在随我上前,把宋军杀散!全军只管上前,哪一个敢回顾的,斩!我们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说完,高高举起手中钢刀,向宋军冲去。
宋军的军阵很奇怪,看起来分成了三个方阵,中间留出很大的口子。沃侧带着还能动的金军,直向宋军的口子杀了过去。只要能把这两道口子撕大,宋军的军阵也该乱了。
向前奔出三四十步,宋军还没有任何动静。沃侧紧咬嘴唇,步伐坚定,直向前去。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哨声。随着哨声,就听见前面宋军阵中传来两声闷响。闷响声未断,就见到两颗铁弹直金军砸来。铁弹来的方向,正是宋军留出来的空隙。
沃侧能够看清铁弹的样子,甚至觉得铁弹飞得不快。只是铁弹带着呼啸声,勐地就砸进军阵里。
这两个方向正是金军结成重阵,准备进攻宋军的方向。铁弹砸向军阵,立即血肉飞溅。一枚铁弹砸得特别准,砸倒了八九个人,才落在地上。
铁弹擦着沃侧的身子飞过,一片铁衣扭曲变形,里面的肉都搅在一起,直觉得痛彻心扉。
回过身子,沃侧看着自己的军阵,嘴巴一下子合不拢。仅仅是两枚铁弹,自己的军阵就死伤二三十人,阵形几乎完全散了。剩下的士卒不敢后退,也不敢前进,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沃侧强忍身上剧痛,厉声喝道:“不过是宋军床弩一类兵器,不在被吓倒!杀!”
说完,举起手中的钢刀,指挥着众人继续向前冲去。
张驰站在高处,看着金军的样子,道:“金军将领倒是个狠人,死伤如此惨重,还要冲上来。命令炮兵,他们自己把握,以最快的速度发炮!等到金军近了身,听从步兵命令,再停止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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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侧再冲不到十步,就又听见哨响。不等反应过来,铁弹再次呼啸着掠过军阵。随着数十人倒下,沃侧强行稳定下心神,知道这样冲下去不行。算算距离,如果宋军的炮发得如此快,不等到宋军阵前,自己的人就死光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沃侧这才感觉到身上伤口痛得无法忍受。
带着军队,沃侧只能重新回到河边。退回来的路上,又被宋军打了三炮。沃侧看看人数,只有出发时的一半左右了。在河边拄着刀,沃侧只觉得头晕脑涨。这样的仗还怎么打?自己根本冲不到宋军阵前。
金军退到了黄河边,宋军也没有停止炮击。直到被打死打伤了一百多人,沃侧才发现宋军的炮弹有固定轨迹,指挥着军队分散开,射到炮弹的轨迹外面。
太阳升起来了,天地间万道霞光,就连河面上也金光闪闪。渡船依然在源源不断地运人过来,沃侧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刚才打了小半个时辰,岸边金军的尸体已经有一千多具,几乎铺满空地。像往常那进攻,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人死光了,也很难攻到宋军阵前。
正在这时,拔离速的亲兵满都上了岸。快步到沃侧面前,道:“将军,大帅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沃侧急忙道:“快讲!”
满都道:“大帅在城上看得清楚,宋军的砲犀利非常,根本挡不住。但铁弹的威力有限,打到人,十几步开外就无力了。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将军不必列军阵,可以分成一排排,每排相隔十一二步。等到了宋军阵前的时候,再结成军阵,进攻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