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张中孚听完孙伟去同州的经过。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员外辛苦,且下去吧。”
孙伟不知道张中孚怎么想,告辞离去。
送走了孙伟,张中孚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着窗外出神。
院子中的杏已经熟了,翠绿的大树被一个一个的黄点装饰得煞是喜人。旁边水池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几只蜻蜓在里面飞舞。门口的大柳树上,鸣蝉叫个不停。好似急着告诉世人,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来了。
看了许久,张中孚不由叹了一口气。
王宵猎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张中孚岂能不气?可气有什么用?事实就是自己实力不如人。
陕州和同州两场战事,张中孚都仔细了解过。了解得清楚,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两万军队,在王宵猎的军队面前不堪一击。最理想的结局,也只是比郑建充强一点。
强一点有什么用呢?实际上湖城一战,用不了一个时辰,郑建充就被邵凌彻底击溃。要不是邵凌骑兵不足,连郑建充自己都跑不了。这一场战事胜得太容易,王宵猎军中都很少提。
张中孚出身于将门,自小就知道,将领的价值在于手下有多少兵。可这一点,在王宵猎这里没有用。王宵猎即使用其他将领的兵,也是全部打散,进新兵营重新训练,将领完全没有用。
自己在王宵猎这里,完全没有用。想到这里,张中孚不由苦笑。
完全没有用啊,还怎么跟王宵猎谈条件?实际上,王宵猎完全就不想谈。
父亲张逵死于金军之手,张中孚不惜性命,在死人堆里把尸体寻回。如果有机会,想不想为父亲报仇?张中孚当然想。可对生命的留恋,对富贵的不舍,他最后还是投降了金军。
自己是降将,又没有价值,王宵猎会怎么看?张中孚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时间心乱如麻。
五月初七,从上午起,天气就酷热难当。吃过午饭,王宵猎就到了后衙的梧桐树下,在风口读书。
下午,汪若海来到后衙,向王宵猎行礼问讯。
王宵猎吩咐崔青搬一把交椅来,让汪若海坐下说话。
寒喧几句,汪若海道:“明天就要离开同州了。这样酷热天气,当要早行。”
王宵猎道:“我们平明就出发,中午早早到朝邑歇了。下午晚一点出发,傍晚渡过河去。”
汪若海道:“这样天气,一天走五六十里路,路上终究免不了吃苦。正是最热的时候,接下来去绛州,路上只怕就不能走得那么快了。若从解州走,宣抚还去不去龙门?那里是天下胜景,不走一遭着实可惜了。”
王宵猎道:“洛阳的龙门已经见过了,黄河的龙门还是以后有缘再见吧。河府耽误了些日子,我们路上要走得快一些。最好在秋天之前,回到洛阳。”
汪若海点头:“宣抚说的是。秋风一起,金军不定就要南下。”
王宵猎拿起一边的绿豆汤喝了一口。问道:“听说郑建充的人也来了?说些什么?”
汪若海道:“跟张中孚差不多。不过郑建充跟我们打过一仗,比张中孚的人还要乖巧。听说只要不闹事,对治下百姓好就算是立功了,派来的人还千恩万谢呢。”
王宵猎道:“如此最好。陕西五路,跟我们相接的,就是鄜延路和永兴军路。张中孚和郑建充识趣,就省了我们不少麻烦。拔离速死了,撒离喝也不敢到陕西东部来,如此最好。我们集中兵力于河东路,与金军战上一场。只要拿下了河东路,陕西也是囊中之物了。”
汪若海道:“撒离喝在泾原、熙河路,若我们占领河东,他可就没有退路了啊。”
王宵猎道:“金军可不会认为我们能迅速拿下河东,怎么会放弃陕西呢?不放弃陕西,也只能如此布置了。其实说穿了,金军还是看不起张枢密。留撒离喝不足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