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进入七月,天便一天一天凉下来了。树上的鸣蝉渐渐没了声音,田里的庄稼渐渐成熟,就连天空也格外的蓝。雨水多了,河水涨了,河边的河工也一天天忙了起来。
七月初二,赵鼎离了洛阳城,赶往晋州。他要在陕西军到达晋州前赶到,以方便指挥。
从孟州过了黄河,一路来到济源城外。骑在马上,赵鼎见从怀州过来的车辆在路上络绎不绝,几乎望不到头。对身边的綦崇礼道:“这才是战争!前线未开打,后方运输的物资连绵不绝,战争,说到底打的就是钱粮啊!”
说完,从路边叫过一个人来,问道:“那边车辆运的是什么?粮草吗?”
那人笑道:“济源过去,是要过山路的,运输不便。怀州离晋州前线多远?怎么可能从这里运粮食!从这里运到前线的是炮弹。那一辆一辆车,运的都是炮弹呢!”
赵鼎吃了一惊:“这么多炮弹?炮弹打出去还可以收回来用,怎么需要这么多?”
那人道:“我怎么知道?只是听人说,是炮弹罢了。”
赵鼎谢过了。再看那边的车辆,更觉得恐怖。刚那句话说中了,这才是战争,仅看后勤规模就让人害怕。
车子里当然不全是炮弹。在前线,战争结束后,炮弹可以回收利用,使用量不是无限制的。实际上,车里运的更多是地雷、手雷等。乡民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使用,就当成炮弹了。
经过济源,翻过王屋山,就到了绛县。赵鼎没有在绛县耽搁,休息了一夜,到了绛州驻地正平县。
一到正平县,便见汾河上白帆连天,纲船连成一线,在岸边纤夫的拉扯下一路向北。船头,管理纲船的将领迎风而立,看着岸上的纤夫。
赵鼎立在岸边,看了很久。叹了口气,对身后的随从道:“这般景象,应该有几个月了。王宣抚对于太原一战负出了太多,实在接受不了失败。我们一定要陕西军参战,或许错了。”
向子諲道:“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督何必说这些话动摇军心?”
赵鼎点了点头:“是啊,不能动摇军心!我离洛阳越远,越觉得对王宣抚未免苛刻,有些惭愧。但现在已经万事俱备,只等开战,再说就是动摇军心了。”
说完,在绛州知州和正平知县的迎接下,进了绛州城。
到了州衙坐下,知州道:“前两天吴制置带话来,让都督到了本州后,待上一两天。他在后边船上,到绛州后与都督同行。下官备有马车,前面的路已经修好,都督可以乘车而行。”
赵鼎道:“这几日骑马,实在腰酸背痛,有车坐也好。许多年不骑马了,年纪大了骑不动了。”
说了几句闲话,赵鼎回去休息。当晚知州设宴,为赵鼎接风,就在绛州驿馆住了下来。
第三天早上,赵鼎刚刚起来,就得到消息吴玠到了。急忙派人接进来,在驿馆相见。
吴玠进了驿馆,见赵鼎在厅里安坐。急忙上前行礼问候。
赵鼎赐了座,对吴玠道:“制置来得好快!现在是七月中旬,你的军队现在到了哪里?”
吴玠道:“前锋已经到了晋州,后卫还在后方一百多里呢。依据估计,八月怎么也到晋州前线了。”
赵鼎道:“时间是紧了些。不过这一路上,我看物资运输繁忙,王宣抚能挤出船来把你们运上前线,已经是不容易了。你们不要抱怨,大家都难。”
吴玠道:“哪里敢抱怨?我们知道王宣抚不容易,心里只有感激。”
嘴里虽然这么说,其实在心里,吴玠还是感慨王宵猎与其他人不同,前线物资实在是太丰富了。都是带兵打仗的人,吴玠知道宋军的一般情况,哪里有这样的?前线的将士能够吃饱,不饿肚子,已经难得。怎么可能像王宵猎的军队一样,还讲究荤素搭配,讲究主食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