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点了点头,一个人回到家里。没有点灯,搬个凳子在床边坐着,静静想心事。
春春说是两个人命苦,所以才做这生意,这话是不对的。王宵猎占领平遥后,把包娼庇赌的人全部抓了,现在就是这些女人自己愿意才做这种生意。不像是从前,还有人逼她们。
这种事情,怎么跟小弟解释?小弟已经是个大人了,或许会闭口不问,但心里明白。
一时间,柳三娘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办才好。有时候,真想一了百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有人在外面敲门,柳三娘没有应。屋子里面没有灯,敲门的人可能以为家里没人,不一会自己走了,一切又都安静下来。秋天的夜,屋里屋外各种各样的虫鸣,搅得柳三娘心烦。
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大,敲得特别急。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春春的声音。对那人骂道:“你乱敲什么?柳姐姐不开门,你就该乖乖走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恰是好,春春也在。今天爷爷赚些钱,你们两姐妹陪陪我可好?”
春春啐道:“想你的屁吃!我告诉你,柳三娘今天遇到了他的弟弟。你可知道他的弟弟现在做什么?他在军中做一个统制!统制手下三千兵,一声令下,剁了你的脑袋!”
男人道:“听你乱说吓我。若是这般厉害,三娘又怎么住在这里?”
春春道:“今天下午才遇到,当然要明天搬走。你这个贱坯,竟然还敢来撩拨!”
男人沉默了一会,道:“若明天你们还在,让你知道好看!今天且饶了你这小娘子,明天再来理会!”
春春哼了一声,推门进来。急忙点灯,对柳三姐道:“姐姐好歹点盏灯,黑灯瞎火的多不方便。”
说完,拉过一个凳子坐到柳三娘的对面。拿出一包牛肉,又把一葫芦酒放在桌上,道:“今天晚上我们吃牛肉,喝美酒,好好乐一乐!明天,姐姐就要到弟弟家里,过上好日子了。只盼那个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我。”
柳三娘道:“你何必说这些?我们姐妹,本就祸福与共,分不开的。不过,弟弟虽然是个军官,想来一个月也领不了多少钱。到了那里,还是要节俭些。”
春春笑道:“姐姐可是想错了。我找人问过了,王宣相的军中,统制是好大的官!手下有三千兵丁,官职最少也是个遥郡。每个月的俸钱,有接近两百贯!你们两个人怎么花,才花光两百贯钱?”
柳三娘听了,不由怔住。
现在各支军队,编制极其复杂,俸禄当然更复杂。一般的老百姓,也能够搞清楚?像王宵猎军中,编制整齐划一的是仅有的。编制整齐,当然俸禄也简单。像柳承义这种统制,一般俸禄一百多贯。不过他有柱国勋爵,加上之后每个月就有两百多贯了。
柳三娘原以为弟弟只是个小军官,每个月的俸钱不多。没想到弟弟这么有出息,一个月有一百多贯,那可是好大一笔钱了。这个弟弟的官,当得可是不小。
如果弟弟是个大官,自己现在的身份会不会对他有影响?自己住过去,别人会怎么说?有今天的地位,弟弟定然不容易。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影响了弟弟的前程,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