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补的父亲从厨房探头出去,看庄客们正围在一起大吃大喝,大声谈笑。过了一会,缩头回来,道:“这些恶仆着实可恶!把主人家关起来,自已却大吃大喝,还有天理吗!”
一边小儿子坐在那里,过了一会,道:“我也想吃肉!”
阿鲁补的父亲道:“哪里有你的肉吃?那些恶仆,把什么都吃光了!”
过了一会,又拉过小儿子,小声道:“一会等天黑了,你趁这些恶仆不注意,偷偷溜出庄去——”
“干什么?”儿子只有十二岁,还带着些天真。
老头看了看外面,小声道:“出庄之后,径直到县衙去。只要来五六个士卒,这些恶仆哪里还敢如此嚣张?只要压住了他们,我们就收拾行李,早早逃回女真去。等到我们大军到来,杀退了宋军,那时修再找这个些恶人算帐!”
小儿子想了想,道:“阿爹是让我到县衙里去请救兵?”
老头道:“不错,不错!没有救兵,我们如何是好?只要来几个救兵,这些恶仆就不敢造次了。”
小儿子点了点头。
老头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天一黑便送出庄去。自己坐在柴房里,忐忑不安地等待。
村子离县城有二十多里,儿子毕意只有十二岁,能不能请来援军,可是没准的事。
小儿子出了庄子,到了去县城的大路上,认准了方向,便一路向前走。他并不准确地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走得脚步轻快,也不知道累。过了后半夜,终于到了县城。
此时祁县的大股金军已经逃跑,只象征性地留了几十个人,处理一些杂事。完颜彀英设想的防线,是以清源、榆次为是中心,太谷、交城为外围,太原为根本。交河、祁县等地方,实际上已被放弃了。现在金军的兵力,不敢处处防守,防线只能够收缩。
祁县城门没有关,小儿子径直进了县城。县城静悄悄的,就连戍楼上的士卒都打了磕睡。
在县城里走了一圈,小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到了县衙前,来来回回在门前走来走去,既不敢进去,也不甘心离开。过了四更,有士卒起来,见到在外徘徊的小儿子,才上前询问。
小儿子倒不慌乱,把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道:“阿爹说了,只要去五六个兵卒,就把那些恶奴杀散。我家连夜收了细软,好早早逃回西京去。”
士卒笑道:“现在祁县总共才有多少人?五六个兵卒,可是好多兵!岂能管你家里的事!”
小儿子听了不由皱眉,道:“我家虽然偏远,这几年可是赚了好多钱。若没有人去,都被那些恶奴抢去了。”
一提钱,士卒的心思就活络起来。现在到处兵荒马乱,几个士卒去干什么,根本就没有人管。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地主,若是金军盛时,当然不允许下面人作乱。在这个时候,哪个管他们?自己去捞些银钱,也没有人知道。
想到这里,士卒换了一副面孔。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好不管。你等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看着士卒进了县衙,小儿子只好站在原地,巴巴等他回来。
不大一会,士卒带了五个人出来。对小儿子道:“现在诸事匆忙,也来不及报告首领了。我们六个人刚好有空,便随你走一遭。现在时间还早,做完了事,不耽误今天回来。”
小儿子哪里知道官方的事情?对士卒千恩万谢,上了他们的马,出了县城。
几个人到达阿鲁补的村子的时候正好天亮。庄客昨天晚上喝酒吃肉,很从人正睡得香,只留了两个人放哨,也正在打磕睡,在那里东倒西歪。
为首的士卒看了大笑,高声道:“看我一箭取他狗命!”
说完,掏出一枝箭,搭上弓。只是一箭,把放哨的人从望楼射了下来。
几个金兵一起纵声大笑。催跨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