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沂中追上赵构,就已经到了定远县。赵构在定远县衙草草吃过早饭,正准备继续南逃。
张浚见了,急忙止住。道:“金人不过是侥幸偷袭,在濠州必然不能长久。陛下在定远稍驻,何必继续南下?”
赵构盯着张浚,冷冷地道:“两军交战,被敌人偷了帅营,这是何等荒唐的事?若是住在定远,金军再来,那又如何?若朕真地不幸落入金人之手,又该怪谁?”
张浚见赵构面色不善,只好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吕颐浩道:“陛下万金之躯,不容有丝毫闪失,还是先到庐州为好。”
杨沂中也道:“庐州距此三百里,金人即使偷袭一夜也赶不到。陛下到庐州,可保万全!”
赵构的脸色缓和下来,道:“诸位相公,可随我一起到庐州。前线战事,多多拜托杨统制了。”
张浚叹了一口气,对赵构拱手道:“禀陛下,在下还是跟杨统制一起在前线。若不能够重新占领濠州,自该辞去相位,以待真正有能之士。”
赵构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严厉,而这个时候又是用人的时候。对张浚温言道:“相公留在前线,千万要小心行事。对面金帅是兀术,特别凶狠狡诈之辈,一切小心!”
张浚道:“臣万死以报陛下,何顾及其他!”
赵构拉住张浚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事若不谐,相公及时南撤,不必为一城一地与金军做生死之争。”
张浚泪眼模糊,只道万死。
看着赵构与众大臣上马,一直看不见影子了,张浚才对杨沂中道:“统制,此次若不能夺回濠州,我也没有面目去见圣上了。金军势大,我军该如何是好?”
杨沂中道:“金军南来,听说兀术有三万多人,挞懒有五万多人。若是加上伪齐军队,人数已超我军。现在就看河东路方向,王宣抚获胜之后如何行动了。若能挥师东向,伪齐必然退军,金人也不可能待得长久。到那个时候,我军自然可以挥师北上,恢复濠州何难?”
张浚的脸色变得难看,过了一会道:“为什么王宣抚与金军作战,连战连胜,就连粘罕的三十余万大军,也尽数歼灭在太原府?反观我们,即使面的金军不多,也处处受制?”
杨沂中道:“相公,打仗这种事,有的人就有如神助,战无不胜。这种事情,羡慕不来的。”
张浚道:“我倒不是羡慕,而是总觉得,王宣抚必然有特殊的方法。可多年以来,王宣抚怎么练兵,怎么打仗,我们都尽数知晓。为什么等到我们作战,就不行了呢?”
杨沂中闭口不言,看着东方升起的太阳。
太原府,王宵猎居中而座。周围坐着李彦仙、汪若海、牛皋、马扩、王彦等司令部人员,还有姜敏、张均两个西路军将领。赵鼎在太原之战结束后,就急急去行在报功,离开已经有几天了。就连陕西的军队,也已经回陕西。
看着众将,王宵猎道:“太原府一战,到现在快三个月了。天幸我们大获全胜,不但全歼了金军部队,而且捉获了粘罕等一众金将。到现在我们可以说,我们获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
众将听了,不由相视而笑。
是啊,这一场胜利可谓是非同小可。从此之后,金军的野战兵力完全处于下风,总兵力更是远逊于宋朝。现在王宵猎可以肯定地说,只要宋朝不犯错,金军就没有获胜的可能。不管东路军打得怎么样,仅凭自己的兵力,就可以完全灭亡金朝。金国的末日,已经不远了。
看着众人欢欣,王宵猎接着道:“但是,东路两军还对峙于淮水两岸,胜负尚未可知,还需要我们的支援。我已命解立农和李兴前出相州、磁州,只是山高路险,他们还要在路上走些日子。这两州正临大名府,占领之后,刘麟必然从淮河撤兵,让出几州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