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里?”陆景明蹙眉,“和她夫君的家吗?”
温桃蹊摇头“娘家。”
她悠悠吐口“富贵无极的人家,清清白白了几代人,却一朝被抄了家,大厦倾颓,那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一夜之间,所有的亲眷,或流放,或入狱,赫赫扬扬的一座府邸,就那么败了。”
陆景明倒吸口气,没接话。
温桃蹊沉默了会儿“其实那个时候,姑娘心里,还抱着一丝的希望,毕竟,她的夫君,仍在外面为她家中事而奔走,只是一切无果罢了。”
“无果?”
她嗯了声“说是花了好多银子,但没用,该死的,该走的,散了,就在一夕之间,什么都没留下。”
陆景明呼吸一滞,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慢了。
温桃蹊有些头疼。
她抬手,揉了一把眉心,还是疼,只好去压着鬓边太阳穴处。
也许是阳光太过毒辣,晃得人有些头晕。
“你别……”
“你知道,姑娘的家里出事之后,所有的倚仗,便都没有了,可那个时候,那姑娘,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的。”
哀莫大于心死。
她那个时候,许是熬干了所有的泪,是真的哭不出来了。
又或者,心死了,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痛苦,磨难,那些于她,也就那么回事儿,伤不了她半分。
只是林月泉,实在是够狠的。
温家大厦倾颓,他仍觉不足,还要在同一日,去见她,去告诉她,他其实,从来没有爱过——
温桃蹊脊背一僵,毛骨悚然。
时至今日,纵使记忆渐次模糊,想起来,她仍然后怕。
是真的太可怕了,这个人,这些事。
天晴朗,微风暖暖,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她下意识抱紧了自己双臂。
陆景明想上前去抱一抱她,又恐怕唐突“我们去堂屋,叫丫头奉热茶上来,慢慢说好不好?”
温桃蹊摇头“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很配合的摇头。
她望过去,眉眼间温柔一片“是人心。”
陆景明面色倏尔僵住。
人心难测。
初遇她,不,第一次与桃儿深谈时,她便说过。
现在,他的姑娘,讲述着听来有些莫名的故事,站在他的面前,同他说,最可怕的,是人心。
“桃儿你……”
“姑娘家中败了的那一日,她的夫君,去见她,其实那个时候,她的夫君,对外说她养病,把她软禁了起来,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什么人。”
是没见过,就连林蘅,那时也来不了了。
“然后呢?”
陆景明想劝她,别说了,他看穿了她的伪装和痛苦,实在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但他……内心深处,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他要知道,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一切。
这个缥缈的故事,和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
与她有关的一切,他都不愿错过分毫。
所以他放缓了声,虽然不舍得,但还是问出口。
温桃蹊又想笑的,但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僵硬了,扯一扯,皮肉都是僵的,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脸,没能笑出来“那时候,姑娘才知道,她与她心爱的夫君之间,原是有着血海深仇的,而她的夫君,从来没有爱过她,一步步的接近,步步为营,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姑娘家里出事,也是他数年筹谋,钻营出来的结果——”
她猛然咳了两声,等咳完了,又干呕,弯着腰,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可事实上,她什么也吐不出来。
陆景明吓坏了,再顾不得什么唐突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