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长命百岁,难道儿孙的事,还要她老人家操持?她是要颐养天年的人,总不能一直护着我,如今真把心事戳破了说,叫老太太做主,把我配给你四哥,等过了门,我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林蘅是什么都懂的。
温长洵不是陆景明,也不是温长玄,他甚至比温长青,还要不如些。
有梁氏摆在那里,温长洵一辈子都不会忤逆梁氏,说穿了,有些愚孝。
两情相悦是好事,她心爱的郎君,心里也装着她,刚知道的时候,她也曾高兴的彻夜不眠,数着天上的星星,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最幸福的姑娘。
然而等日子久了,看透了梁氏的心思,也明白梁氏的算计和筹谋,再加上温长洵每每欲言又止,想要靠近,又努力克制,林蘅就明白过来,温长洵是不敢的。
他不是不愿,是不敢。
林蘅深吸口气“世人所求完满,从来难得,我和你四哥之间,正是如此。”
“可是——”温桃蹊喉咙一哽,“可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眼角眉梢耷拉下去,整个人恹恹的。
林蘅心头一动“知道你为我难过,可也没这个必要,你瞧,我自己都想得开,你怎么反而把自己困住呢?这一辈子这么长,要总是为各种各样的波折和坎坷而难过郁结,怕也活不下去了。总要看开些,活的再透彻些,才能长长久久的,也不连累身边的人,跟着一起担心,是不是?”
温桃蹊无声的叹气“你说的是对的,这些道理我也全都明白,只是仍然……心有不甘吧。”
难过二字,她没再说出口,换了个说法。
林蘅却噗嗤一声笑了“那你这是替我,还是替你哥哥啊?”
温桃蹊实在是笑不出来,脸皮都没抽动一下“就当我都有呗。你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该活的最幸福,我相信四哥是真的爱重你,也一定会让你过得幸福,凭什么要……”
她后话顿了顿,偷偷的去看林蘅的脸色,猛然收声“你不喜欢听,那我不说了。”
“不是不喜欢听。”林蘅又去摸她头顶,“你也是为我好,我知道的,只是说再多,也没用不是?你别老想着这件事,回头再叫梁夫人看出端倪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了。”
可是林蘅明明还是那么难过的。
她是不是真的淡然,温桃蹊觉得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况且今日席上,谢宜棠的靠近,让林蘅那样生气,她分明很爱四哥,眼下这番恬淡如水的模样,是在麻痹她自己,也在宽慰身边人。
“谢宜棠也不行!”
她胸口憋着一团气,撒不出去,就只能把这股邪火,全都算在谢宜棠的身上。
林蘅听她话锋突变,起先一愣,旋即笑出声“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谢家出了一位谢侍郎,那样的门第,才正合了梁夫人心意,谢宜棠虽然是二房的姑娘,那也是谢家嫡出的女孩儿,何况谢侍郎膝下无女,还不是把二房的几个姑娘当亲生的姑娘一样?我看谢姑娘要有这个心思待你四哥,梁夫人是很乐见其成的,轮得到你说不行?”
“我是在替你说话欸!”温桃蹊挺直了腰杆,十分不满的横过去一眼,“你怎么替她说话?”
林蘅连连摆手“好好好,我说错了话,她不行就不行,你说不行,那便是不行的。”
她一副哄孩子的语气,温桃蹊脸上一臊“她一点也不稳重,娶妻娶贤……”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如今这歙州城中,若论贤良淑婉,林蘅可不数着头份儿的?
“反正今天这样的宴,她凑上去跟四哥说话,就是一点儿也不持重,我瞧着很是不像话,简直不成体统!”
林蘅心里是感动的。
温桃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