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撤诉,我任你处置。”俞白望着她。
绯缡抬手,切断了视讯。
她低头半晌。月光清亮,将廊下地面照得如铺上一层白霜。她瞧着瞧着,摸上了长椅一端的茶杯,静静抿了一口,茶水已凉尽,唇齿留香。
接下来,她打开调解庭记录,将这通视讯的发起人名和对话时长提交,备注被投诉方朋友私聊和解,已拒绝。不再接收中间调停。
调解庭的系统效率不错,当夜,在绯缡上床睡觉前,自动关闭了庭前调停阶段。
流程自动进入调解庭调解阶段。
“亲爱的晏绯缡女士,基于罗望五年第0001号投诉纠纷案中,投诉方和被投诉方在调解方式的选择上要求迥异,调解庭将审议双方意见,在六日内决定调解方式,在此期间,双方仍可对调解方式的补充意见。此六日,同时也视为调解开始前当事双方最后的纠纷冷静期,如能达成双方和解协议,也可提交至调解庭,直接结案。”
绯缡牵牵嘴角,现在推进到对调解方式的争议上。
很好,一步,一步,走着。
她提交一份要求公开调解的重复声明,熄了灯,睡觉。
但她在夜里有点失眠的迹象。
俞白,繁风。珐杏小镇的人叫他繁子。
现在她知道了,他和他们兄妹俩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当初她在三间旅舍破烂的大堂中看到他时,还有点奇怪,一个肯帮晏青衿兄妹在打官司期间看店的朋友,怎么会没出现在晏青衿的三个熟人名单中。
舞娘薇薇儿出现了,老乐师托雷大爷和他孙子也出现了,关系显然更好的他却没有出现在晏青衿的熟人名单中。但当时,她看他额上带伤,腿脚瘸拐,便不再探究。因为,这样一个人,无赖混混模样,像是借住养伤,既然没有固定住所,当然不够资格作为晏青衿良好社会关系的佐证代表。
现在她知道了,因为他是南土绍星人。
她大概还知道,晏青衿在摩邙卖惨,转头又能带着晏青丝来回摩邙,大约也有俞白的鼎力相助。
这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局。早在他们三个一起应征报名前来罗望时,便已启动。
去年征乡节,晏青衿和晏青丝现身她的铺子,说着七年分割期,还请她高抬贵手。她已经给俞白上过安全引导课,千屏山系溶洞沟体验课。
他表现很好,一路跟着她。
他承接非人部的作业,在此之前,工程策援部的其他队伍大多已经开始首次作业了。因为她的作业发布得晚,他小队的第一次作业便起步晚。
他在等她发布作业。
他在栽培区晚归,等到她经过搭载。
他的二十七队和晏青衿所在的十九队几乎没有特殊交情,没有人知道,他们原先是朋友。
她和晏青丝在陆十二区的搜救现场发生冲突,他在场。她和晏青丝在技艺分享项目登记会场又发生冲突,他转头说要帮她找学生。
绯缡闭住眼睛。
有一处破绽的,栽培区他在k479地块,旁边长条形的k478地块就有晏青丝的田,他和他所有队员的试种田都不在一起。
但她两次到过k479地块,都没有发现。
她还想知道什么呢,她不再需要知道什么了。
但她还查到了他上过肖端的音乐剧试听课,晏青丝正是那课程的学员。
她还记起游挂在白翎哨站海木树上的洞口说起过,他们第二军团志愿劳工的招募面试流程,游挂说在各星区的主星上面试,游挂和铁连去的是古嘠,他当时表情好像紧张。她以为是怕她把游挂踢到海中去试胆量,现在她猜出了,他怕话题绕到契考上。他们三人都是在契考面试。
南土绍星、乌拉尔星,都是留申航道上的站点。当时他还没有讲述南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