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三种人(2 / 2)

这阵子回西宿区她那东邻事发搬走,她也终于晓得了内里缘由,宿管处也捉齐了樊承的实验动物,她不再瞅见小河和竹林就暗生疑虑,每日里花也好草也好天也好人也好,如今感觉失眠症已经自行痊愈,今日她与医师约好,去做最后一次复诊。

绯缡礼节性地环顾众人,微微颔首,神情自若,即使游目至越谦尘处,也是蜻蜓点水般目光浮掠而过,平淡得很。于她,她按时到会,按时离场,该知会该讨论的问题细节都已让人明了,会议目的达到,今天的一项工作安排已然完成。越谦尘晚到,其他人陪着他继续讨论,那是他们的事,她丝毫不认为此时退场有什么唐突失礼之处。

越谦尘朝她挺直纤巧的背影瞧了一眼,面上没什么表示。

绯缡对自己不关心的人或事,向来很迟钝。

水葵采摘那个项目通气会中,越谦尘对她殷勤备至,为她拉椅子,问她是否一起用餐,言语间满面笑容。借住在东宿区的那段日子里,隔一两天就在廊道里和越谦尘偶遇,他总是热情地主动迎上前打招呼,通常有话没话都要说上四五句,令她摸不着头脑,暗地嫌弃此人啰嗦。假面舞会上,他请她一连跳了三支舞。

而今天越谦尘除了进门时招呼一句,没有主动向她提问过,也没有和她正面对视过,更不曾露出半丝笑意。绯缡压根没觉出越谦尘前后态度的反差。不过,即使她敏锐地注意到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越谦尘什么表情语气,只和他自身的面部肌肉、内里心境有关,和她有甚相干。

在绯缡心中,存活在世的亲人是没有了,她遇到的人都不是亲人,用不着她多分一丝眼神去关心。对她来说,这世间的人只分三种。

第一种是绝大部分人,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在礼节上略点个头说句话,遵循的是你敬我一尺我绝不会短敬你一寸的公平社交规则,见时致意,走时道别,这就足够到位了;

一种是有点情意在,比如说她欠了商檀安的情,总是要寻机还一还的,再比如说,她和隔壁两姑娘甚至那三小伙有过一场患难交情,那么平时她应该友好点,借块抹布互帮互助之类的小事,她可以更热情点;

最后剩一种,无故杵到她面前挑衅作对的,那她就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反击到位事情了结,她就把这种人忘到脑后,这类人的代表者就是让她很不爽的前未婚夫。

而越谦尘,在她眼中,就是第一种人。

当然,也包括那搬离了的东邻樊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