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大概有听证会,需要你陪我一起去,你不用做什么,只是按规定要露面。”
“好。”商檀安很配合地答应,瞅着她背后毛糙的木头墙,再瞅瞅她昏暗的周围环境,忍不住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那么黑?”
“树屋。我家花园里有棵老藤树,树屋搭在树上,不知你上次来注意到没有?”
“我看到过,那棵藤树下还有一个秋千架。”
“对的。”绯缡禁不住幽幽吐气,上树前,她已经在秋千上荡了一黄昏。
“……怎么了?”商檀安觉得她无论语气语调还是神态表情,都说不出的低迷。
绯缡静了片刻,轻声道“他们是我大伯的孩子。”
“等事情过了,他们也是你的亲戚。”
绯缡细笑一声,屈膝拢起,双手环抱着肩膀,顺势将头歪靠在膝盖上,商檀安只见她一头微蜷的长发倾泻下来,露出了她忧郁的半张脸,和一侧肩膀上的淡白衣裳。
“记得小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到处跑,总想着有别的小朋友陪我一起玩该多好,我爷爷带我去别人家里做客,看到别人家好多小孩子就非常羡慕,那时候特别傻,回来对我爸爸说,我不想一个人,我想有兄弟姐妹,男女都不嫌,最好是哥哥。”
绯缡支起下巴,一双眼睛盯着投影屏静静倾听的商檀安,叹了一声,嘴角似轻嘲“也许我做独生女做习惯了,对他们兄妹俩完全感受不到亲戚的情谊。”
“人是需要靠相处的。也许以后有机会相处了,你们彼此会更理解更融洽。”
“……你不懂。”绯缡摇头。
商檀安此时也靠在自己床铺的墙壁上,听着虚掩的房门外,历奶奶在客厅里走动,不时弄出一些细碎的声响,总有一些人气,再望着投影屏那端,晏大小姐蜷缩在黑暗的木屋里,与往日冷傲孤高的形象大相径庭,声音絮絮,讲着小时候的事,只觉满屏的寂寞幽沉。
他听着既不忍,想她也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富家女,要独自处理那么多烦恼事,便不好提醒她,那两个确确实实和她一样有继承权的。再不甘,总要给出去的。
商檀安唯有沉默,过了片刻,他转了话题“你这个树屋看上去很不错。”
“是吗?”绯缡一怔,顺口道,“我自己搭的。”
“真的?不会吧?”商檀安意外道。
“真的。”绯缡笑着强调,眉眼便随着那重重的肯定点头,掀起亮彩。
那是她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