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杨少峰视为乌鸦嘴的朱瞻基毕竟不是真正的口含天宪,或者说没能言出法随,雨水最终还是慢慢小了下来。
一开始肆意磅礴的倾盆大雨变成了牛毛细雨,自上流倾泻而下的洪水没有了雨水的补充也失去了后劲,面对着由沙袋和人群组成的堤口,最终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平缓下来。
堤口没有决开,而细雨中出现在天边的一抹亮色,更是代表了新生和希望。
还泡在堤口水中的辽州卫指挥使秦子宁和辽州知州刘航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的冲动,让浑身泥泞的秦子宁狂笑起来,甚至于一把拉过刘航拥抱一下,还用力的在刘航后背上拍了拍,以表达自己的激动。
往常颇为注意自己形象的刘航也没在意秦子宁的失态,原先沾满泥巴而且被刮开好几道口子的官服被洪水冲涮干净,整个人狼狈之中又带着几分庆幸。
尽管官服上的口子变得更大,几乎已经成了一条条的破烂模样,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随着雨慢慢小了下来,辽州卫的士卒们继续拼命扛着沙袋封堵堤口,一直死命握着王命大旗的杨少峰也长舒了一口气。
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只要自己这个钦差不带头跑路,辽州卫上下就只能拿命去拼,后面的百姓也就不会带遭遇一次危险。
从堤口处回来的秦子宁和刘航来到杨少峰身边之后,皆是向着杨少峰深深一拜。
带兵出身的秦子宁很清楚,辽州卫这一次会有多么大的功劳先不说,更重要的是,辽州卫从此以后就有了魂,那种压不垮,拖不死,打不碎的魂。
而对于刘航来说,力保百姓无事,自己死了都没关系,朝廷和青史会给自己一个说法。更何况自己还活了下来。
杨少峰伸手虚扶一把,眼睛死死的盯着刘航“方才,本钦差听刘知州说,往常听过杨某羊癫疯的名头?”
这次换刘航一脸懵逼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狗子和伊逍,还有白庚同样跑了回来,围着杨大少爷又哭又笑“少爷,堵住了!河堤没开!没事儿了!”
杨少峰点了点头,拍了拍狗子的肩膀,又拍了拍伊逍和白庚的肩膀“好样儿的!”
夸奖了自己的狗腿子和学生,杨少峰倒也没再去找刘航的麻烦,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秦子宁“这一次,辽州卫当居首功!”
秦子宁躬身道“末将愧不敢当,倒是末将应该谢过钦差大人,给了辽州卫一个魂!”
杨少峰却摇了摇头“这是两码事。”
长叹了一声,杨少峰又接着道“回头还要麻烦秦指挥使去统计一下,辽州卫这次有多少兄弟牺牲,除了该有的抚恤之外,杨某还要单独替他们请功。”
秦子宁这一次没再和杨少峰客气,因为这是那些牺牲的将士们应得的——自己亲眼看着好几个士卒在自己的面前被冲走,连发出呼救声都来不及,就被洪水冲得无影无踪。
刘航忍不住向着秦子宁一拜“这次辽州百姓平安,赖辽州卫上下,本官先替辽州卫百姓谢过辽州卫的将士们!”
等秦子宁回礼之后,杨少峰便直接开口道“眼下这一劫算是过去了,可是后面还有很多事儿要办。”
秦子宁和刘航一起躬身道“请钦差大人示下!”
杨少峰也不客气,转而对刘航道“杨某已经安排人手在来的路上,回头等他们到了,刘知州便立即安排人手,跟他们一起把水泥窑和石灰窑给立起来,回头用水泥再给大堤加固一遍。
还有,看看辽州城里有多少大夫,告诉他们立即准备好,一旦有疫情的苗头,就要他们立刻去想办法。
另外,再组织一些妇女,让他们把碾成粉末的木炭用布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