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乞巧节的时候,李厉不知出于哪种目的,竟破天荒的允许萧亦然在云歧的陪同下离开望云山庄到山下的小镇玩一玩。
萧亦然可不管这日子有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也不管李厉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算计,能离开这铁桶般的望云山庄看一看外边的世界,对于她来说就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应该是节日临近的缘故,张嬷嬷对她亲切了不少,笑容都多了几分真意,只要李厉在的时候,她的视线总会有意无意的落在他的身上。
晚饭的时候,张嬷嬷送来饭菜,稍显缓和的说了句“方圆百里都在望云山庄的掌控中,”就走了,张嬷嬷的意思就是,别想着趁机逃跑,整个落霞镇都在他们的掌控中。
萧亦然受教的点了点头,心里对于这委婉的警告不悦也无奈。
她现在都还不知道望云山庄地处何方,距离凉州又有多远,她的视线都被他们遮蔽了,找不到离去的方向,逃跑也是枉然。
放下筷子的时候,一桌子东西都被她吃得干干净净,碗底连粒剩余的米饭都没有,这是她的习惯,对食物有种近乎执拗的执着。
她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但身体的反应告诉她,食物就跟她命一般重要,她不允许浪费。
今天没去训练也没去张一鸣那儿,萧亦然躺在床上一直都很精神。
她平躺在床上,双手从被子里伸出叠在腹部处,整个人看起来安静极了。
云歧一直用余光小心的看着她,看着窗外的月华刚好错开他的地铺,撒到萧亦然的身上,给她笼了一身缥缈清冷的光辉。
自从萧亦然开始训练,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他想要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为何既能眼睛不眨的砍下同伴的头颅,又能小心翼翼的救起受伤的动物?
为何既能冷漠无情的说杀他,又能欢欢喜喜的找他要糖吃?
她明明看起来乖巧听话对谁都能给予信任,却又没有任何人能走进她的内心,知道她想些什么。
他虽是李厉一手调教,可对于晋国没什么了解,更不知他们认定的这位公主,有着怎样坎坷复杂的过往。
“云歧,我知道我长得乖,你也不用盯着我看一晚上吧?”
姑娘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就像山间流泻的清泉,清凉的感觉让他霎时间回过神儿来。
仿佛被戳破心思,云歧移开目光胡乱的打量着周围,心中是突然生出的局促。
姑娘陡然笑出声,恰似珠落玉盘,雨坠清泉,一瞬间的视线聚焦,就看到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定定的看着他。
云歧很心虚,明明自己大了六岁,心里却有一丝压不住她气势的无力感。
“云歧。”
姑娘的语气很是认真,他也压下了异样,坐起身正视起来。
“你有钱么?”
“什……什么?”
见他蹙起眉头,萧亦然内心忍不住的吐槽,不会吧不会吧,这家伙号称最优秀的暗卫不会没有钱吧!
不然怎么听到她提钱,就露出这样防备的表情?
云歧只是对她忽然的问钱有些懵罢了,要是知道她心中作这般猜想,脸上不堆起满脸的黑线才怪!
萧亦然怕伤了他自尊,掩唇咳嗽了两声,换了种极其委婉的问法。
“我听说糖葫芦很好吃,又红又亮,又甜又香。咱们已经是生死之交,你能不能给我买三串……不,一串,为难的话一串就好?”
问她为何不花自己的钱,那就有些难以启齿了。
她虽在望云山庄吃好喝好,但张嬷嬷愣是一分钱没给过她,说实在的,她这两年多都被困在山庄里,拿了钱也没法用。
至于曾经偷拿的香火钱,也只有点碎银子,她早就细心藏好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