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洲是个能干的人。
没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就让纪查等人赶到,该通知的通知,该收拾的收拾,风雪太大,他还让人给邢冽搭了一个棚子。
温夏愣愣的在墓前看着他做的一切。
她本想跪在那里陪着邢冽的,但顾浔洲死活不许,他没多说,她心底也懂,他是担心她的身体。
孕妇不能太过劳累,也不能太过悲伤忧虑,他能让她来陵园中看邢冽最后一面,本就是他最后的宽容和底线。
可心还是好痛。
温夏坐着,看着工人们忙碌着给邢冽搭棚子,遮挡风雪,准备棺木,殡仪馆的人也开车过来了,在招呼着打算起尸。
她仿佛被迷了眼睛,连忙低头。
“夏夏。”
耳边有顾浔洲熟悉的声音响起,温夏茫然的抬眼看向他,他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眉眼中满是担心宠溺,轻轻弯腰,将手机塞给她。
“给你哥哥打电话吧。”
他说的是邢川。
邢冽去世,自然是要通知邢川的。
温夏茫然的看着手机,眼前浮现出之前邢冽重病倒在地上,叶雪心在哭诉着哀求她,说不是故意的。
谁能料到邢冽身边没人,会突然发病呢?
那时候她狠狠的责怪叶雪心,说什么都不肯原谅,连带着邢川都吃了好大的挂落,但邢川什么都没说。
如今轮到她了。
出事的时候,她和顾浔洲都在家里,但两人只顾着彼此,商量讨论着该如何教育恒恒,没想到邢冽就会开门离开。
世事弄人。
温夏自嘲一笑,笑容苦涩。
“没事吧?”
顾浔洲担心的按住她的肩膀,她摇摇头,纤细手指似乎有些艰难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拨通了邢川的电话。
没多久,电话就接通了。
里面传来邢川慵懒的声音“怎么,夏夏,总算想起来我这个哥哥了?”
“来清河陵园。”
温夏的声音枯寂没有丝毫生气,万里荒芜,邢川心底浮现一丝冷意,死死的捏住手机。
“你说什么?”
“我说,来清河陵园。”
她用她最大的力气重复最后一遍,轻声接着说道“哥哥,你该知道的,来清河陵园见爸爸最后一面。”
随后她重重的挂断电话,木然端坐在那里。
该说的她说了,邢川来不来,什么时候来,都是他自己选择。
她已经没力气去管那些了。
邢家大宅中,邢川默默的将手机放下,看着手机屏幕黑了下去,他紧紧的抿着唇,额头上似乎有青筋爆发。
叶雪心带着团子,手里端着给他磨好的咖啡过来,见他的脸色不对,她连忙放下咖啡凑到了他身边。
“阿川,怎么了?”
小团子也抬头担心的看着他,母女两人都没说话。
邢川冷冽的盯着叶雪心的脸,手指慢慢捏紧。
“爸爸去世了。”
他一字字的说着,每个字都很沉重,几乎毫不留情的打在叶雪心的心上,她踉踉跄跄往后退了两步,陡然捂住了脸颊。
还是死了么?
她已经知道错了,可为什么上天就是不肯放过她,非要让她用生命的代价继续受苦?
“妈咪。”
小团子担忧的拉住了叶雪心,转眼看向邢川,声音稚嫩的恳求“爹地,妈咪知错了,你别生她的气,好么?”
邢川的心头顿时酸涩无比。
“好,爹地不生妈咪的气。”
他将小团子抱起来,轻轻的在她的脸上亲了口,随后冰冷的看向叶雪心,仿佛隐忍了许久一般,默默的吩咐下去。
“还不去准备黑色的衣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