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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吩咐小厨房去煮了。”姬琅略有些无奈地回复,又伸手为程榭之拂去衣袖上沾惹的露水,“等一等。”
程榭之旋身坐下,才将从小花园折来的杏花枝插入定窑白瓷瓶中,娉婷袅娜的花枝亭亭舒展着,合着皎白月光和朦胧灯影,映出花枝末梢一截莹白如霜染雪砌的指节。
姬琅眼神半遮在灯影里,有种辨不分明的意味,他目光随着程榭之的手指在半空中移动,像是有些出神。
——
程榭之的肤色大约是唯一一处能将他和“玉”联系到一起去的,像玉石一样剔透莹白,可以隐约看见淡青色血管流动,但不会让人联想起没有一丝血色的病态惨白。
程榭之很多时候不太分得清姬琅心底的想法,又或者说他对姬琅这样日后没有交集的人有什么样的想法,根本没有兴趣去探究。反正等他和姬琅的交易一做完,他和姬琅就很难再有什么相遇的机会了。
这种不用顾及后果的思维方式,让程榭之在面对姬琅时态度更为肆意,偏偏姬琅自己刻意纵容,更加让程榭之没有意识到他的许多行为其实“越了界”。
姬琅深知这一点,但是他不会去提醒程榭之。
相反,他很乐意允许程榭之恶劣的行为。
就比如今天晚上。
程榭之屈腿坐在姬琅房间里,春寒料峭,姬琅担心他穿的单薄着凉,拿了张毛毯给他,将他裹得严实。等他顺手做完这一切后才反应过来,程榭之作为一个化形的玉玺,和真正的人类并不一样,也不会因为衣服穿少了着凉。
程榭之倒不觉得有什么,他极为顺手地把自己裹进毯子里,乖巧地盘腿坐着等待小厨房的汤圆。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随便找了个话题:“刚刚半夜来和你私会的是什么人?”
“不是私会。”姬琅纠正他的用词,才和他解释了来者的身份,“方才那是齐王的第二子。司空明成。”
程榭之对诸侯和他们的儿子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没兴趣,眉眼顿时懒洋洋耸拉下来,姿态倦怠,拉长语调应了一声“哦”。
“你们商量要怎么篡齐王的位吗?”
姬琅稍顿了一下。
“我说对了?”看见他的表情,程榭之马上反应过来,惊讶道,“他脑子看着挺正常的,为什么会想出联合你篡他爹位置的主意?”
“我没有答应。”姬琅似乎不想也被程榭之归纳到“脑子不正常”的那一类人里去,马上撇开了和司空明成的关系,“他今晚来造访并不在我计划之中。”
换句话说是这位齐王的二公子脑子一抽风,觉得自己是时候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怀中一腔信心就跑来拜访姬琅。
“大概能猜到一点。”程榭之顺口接话,“我刚刚看你表情好像很不耐烦应付他……我的小汤圆来了。”
他话锋过渡地万分自然,说着瞥了姬琅一眼,姬琅心下会意,眼底带出一丝笑,走到房门口将小汤圆从厨娘手中端了过来。
程榭之取了小碗,很自然地按照近日来的惯例将小汤圆分了姬琅一半,坐下来继续说起方才未完成的话题。
“你真是好脾气,直接把他轰出去就行了。”
这不是程榭之第一次用“脾气好”来评价姬琅,姬琅看着他的表情,知晓他真是这么认为的。他不由得轻声笑了笑,“我不好直接轰他走,还要多谢你今晚为我解围。”
程榭之之前对司空明成一番误导,惹得他其他地方想去,自然不好打扰姬琅的“良宵”,忙不迭地走了。
“算是我对你夜宵的报答?”程榭之咬下一个汤圆,歪着头看姬琅,眼睛里摇曳着灯光碎影和模模糊糊的笑意,熠熠生辉。
姬琅心神晃了晃。
他日后大概再也不会见到比这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