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榭之说得很慢, 咬字清晰,动作强硬不容拒绝。
燕琅看着手腕上的血红珠串:“这是定情信物吗?”他眼底噙着薄薄的笑,珍而重之地摸了摸程榭之套到他手腕上的红色珠串, 手感温凉, 打磨圆润,一时间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材质。
“不是。”程榭之歪头笑了笑,撕掉无辜的表面,缓慢露出狰狞的内里,神色诡谲而阴晦,危险得不可直视,“是锁链, 被锁住了就再也跑不掉。”
燕琅神情竟似松了口气般,他拨弄了一下珠链,珠子内部仿佛有什么半凝质的东西流动,将珠子瞬间染成更深的红色, 艳丽得近乎不祥。
“这样也好。”
他轻声对程榭之说。
程榭之不着痕迹勾了下嘴角, 指尖抚过桃花蕊,有一瞬间的温柔。
只有系统不可思议地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宿主,这可是您母亲留给您的遗物。而且里面还有很重要的资料……”
作为帝国前无古人的科学家, 程榭之的母亲一生的心血结晶都藏在这串珠链中,帝部找了那些资料许多年都没有眉目, 还为此对程榭之严密监控了十数年。可是眼下被程榭之这么轻轻松松就送出去了。
系统有点呼吸困难。
程榭之轻声打断它:“我知道。”
系统:“那您还……”
“没办法。”程榭之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叫我一无所有呢?”
“他既然江山为聘,我也总要回个像样的礼物吧。要是没有这东西,就只能把你送出去当礼物了。”
系统听出来程榭之一点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 不吭声了。它劝说自己, 反正也没有人破解得了里面的信息, 就当是一条普通的手链好了。
燕琅不知晓这串琉璃珠背后的内情,抬起手腕看了看:“这珠子内的液体是?”
“是我的血。”程榭之轻声回答他。
燕琅表情有一刹那的诧异,随后他又觉得这事放在程榭之身上很正常。
“我会好好珍藏它。”
程榭之淡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身后无数的焰火盛开,桃花飘落,河水倒映灯火星光,人间最繁盛的景象杂糅成一片,瑰丽灿烂。
帝王大婚,大赦天下。
唐子衿也在被赦免的范畴之内,小侯爷因此高高兴兴地正式将唐子衿迎进了门。候府老夫人气得搬进小佛堂,扬言就算她死了都不会认这个儿媳妇。
帝京中的人乐得看长阳侯府的笑话,消息灵通的自然知道小侯爷的新夫人就是昔年唐国公府的养女,暗叹这长阳侯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这等人物也敢沾手。
更让人震惊的是,这位新夫人在大婚当日晕倒,被大夫诊断出已经有两月的身孕。没成婚就珠胎暗结,这可是轰动帝京的轶闻,数日间一传十十传百,大半个京都勋贵世家都知道了这桩丑事。
程榭之自然也有所耳闻。
“两个月……”他微微沉吟,“这孩子是谁的还不好说呢。”
这个时间太微妙了,刚好唐国公府被抄家就是在两个月前。唐子衿腹中的骨肉极可能是那位痴恋她的唐国公世子唐与臣的。
系统:“我觉得她说不定会认为这个孩子是燕琅的,毕竟她认为燕琅对她一往情深来着。”
系统面无表情地吐槽,说着很认真地点点头,认为以唐子衿的脑回路完全干得出这事。
系统所料一点也不错。
唐子衿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对上小侯爷阴沉得滴出水来的脸,等小侯爷强压着怒火问了两句,她腹中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小侯爷年少血气方刚,可也自认对心上姑娘尊重得很,等确定了唐子衿对他有意,他才将视若珍宝的姑娘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