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当真如此?”沈寒琅眉梢微挑,几分浅淡的笑在眼角处晕染来,语意不明。
“……”程榭之稍稍顿住。
沈寒琅慢条斯理接着说:“试一试方才知晓有没有用。是不是?”
“有用有用。”程榭之吻了吻眼前人的鬓角,自暴自弃地开口说,“我是个色令智昏的混账东西,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用试了。”
这点子讨好可惜并未被人领情,沈寒琅捉住他指尖,不动声色将人往怀中带了带,是个无处可逃的姿势。
“怎么会?我们阿榭最是公正严明不过。”
程榭之:“……”
所以我为什么要自找麻烦,把这家伙从栖碧山上带下来?
沈寒琅见此唇畔笑意微深,缓缓松开了手,道:“不过阿榭愿意让我吹一回枕头风,这等机会怎好轻易错过。不如给小辈们再多加一倍课业,以示师长对他们的关怀之心。”
还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命运的小兔崽子们:“…………”
待小崽子们含泪抄完书,程榭之也结束了他的授课,从灵月台辞别,回栖碧山去了。
剩下一群未来的宗门天骄彼此面面相觑,手中不约而同都拿着红底描金的请柬。
——
是程榭之和沈寒琅的婚柬。
他们家中长辈都未必有。
程榭之和沈寒琅之间早早就办过盛大的婚宴,那时候他们尚在父母胎腹之中,无缘得见,但也知道那场婚典该有的仪式一样不少,将两人的名分经天地见证定了下来。委实没有再办一场婚宴的必要。
如今这一场,据说是为了澄清两人之间某些不实的谣言,希望他们下次能看到除了“履霜君强取豪夺”这一版本之外的新故事。
小崽子们陷入了沉思。
既然“履霜君强取豪夺”是谣言,难道实际情况是程榭之逼婚履霜君么?
大人的世界可真复杂啊。
小崽子们捧着自己的脸,忧愁地叹出一口气。
……
昔年那一场婚典一应仪式俱全,只除了程榭之拒不配合且最为重要的一项。
结契。
以心头血为引,结同心之契。永生永世,永不离也。
从此之后,两人的命运就真真正正、永永远远地彻底绑在了一起。
深红碧桃花从月色中飘下,落在程榭之的发梢,一身颜色如火的喜服在晚风中袖带飞扬。他手握长剑安静伫立在庭院前的花树下,姿态一如初见。
沈寒琅停在他一步之外。
程榭之歪了歪头:“栖碧山好像从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变过。”
“我担心若是变了,有朝一日你找不到回来的路。”
他轻声回答。
“不会的。”程榭之微微笑了,“人终其一生会去往很多的地方,但始终不会忘记自己的故乡与归处。”
他说话时微微仰起头看向远处的天空,表情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飘忽。
生如浮萍,来去空言,在漫长的不定流离后,他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处。
沈寒琅眼眸动了动,张口道:“我一直以为你的故乡……”
话音被轻声打断,程榭之侧过脸来,光影在他脸上变幻。
“那里不是我的故乡。”
他说完这句话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但剩下的意思两个人已经明白。
程榭之握着那柄曾经由沈寒琅亲手送出的剑,剑锋挑起落花。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是不是又会是另外一个走向了。”
说完这句话,他失笑:“最开始到如今,似乎总是你更主动一些。”
而程榭之自己,一直被沈寒琅的爱意推着向前走。在他还弄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