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好下场的——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有你怨懑的地儿吗?
因此便是张甫,也愣了一愣,这才回答道“微臣不敢对陛下不满,只是陛下这命令确实有些欠妥,皇太子为国之储君,身份尊贵,岂能和——”
“住口!”皇帝便是一声怒吼“你这话的意思是朕其余的儿子就不尊贵了吗?”
这话……这话却让人如何接?
张甫当即便是一傻皇帝的儿子不尊贵?他能够这样回答吗?可是皇帝的儿子尊贵?却又要把身为嫡长且自幼册立的太子置于何处?
于是张甫愣了有一愣才斟酌着回答“臣万万不敢做此想,陛下的血脉自是真龙之血,诸位皇子无一不是皇天贵胄,但……”
皇帝便嗤笑一声“既如此,这里又岂有你置喙的余地?速速退下,仔细朕贬了你的官!”
其实这却不全怪皇帝昏聩,只是自幼的经历导致了他委实不爱听这些臣下的劝诫,仿佛一回神便回到了他那仿若傀儡般的童年少年时期,纵使坐在这大殿中最高最尊贵的位子上,纵使身担天下手握四海,却依旧不得不照着许宣进上的程条批示的奏章照本宣科,便是他有了自己的主意想要炫耀一番,最终也不过是换得一声板直而端正的“还请陛下三思。”
而这‘还请陛下三思’,就必定得要自己三思到完完全全照着许宣的心意去读了做了,事儿才能继续下去。
……
…………
这样的日子使得皇帝在成年亲政之后对于自己下达的所有命令都有一种变态的坚持和固执——便是朕错了,你们也得按照朕的心意办了!至于别的事儿,我们可以回头再讨论。
可以这么说,相比效果,皇帝更看重的是态度,是对他完全顺服甚至于盲从的态度。
而这样的盲目自大在许宣告老病故且他的亲信门徒被皇帝逐步的肢解分化之后达到了顶点,皇帝对于所有的大小事务都喜爱当庭裁断,令行禁止,便是身负辅臣之名的五位内阁学士,也不过枉自担个名儿罢了。
可是现在,张甫竟然当众驳斥他?!
在被张甫当庭驳斥的时候,皇帝便再一次的忍不住了,若说之前让葛尚书在皇城之内给太子找一个居所不过是一个有些恶意的玩笑和威胁以便让太子乖乖听话不要生事,那么现在,皇帝还必定要将这件事落实了!
——他是皇帝,他的话,无人可以辩驳!
可是就在皇帝这么说的时候,张甫竟是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了下来,然后对着皇帝再一叩首“臣身为右副都御史,责任便在于督查百官,便是陛下有什么不到之处,臣也必须冒死劝诫,如此方对得起各位同僚,对得起陛下,也对得起这天下的百姓……可臣却不想陛下竟然如此……如此故步自封!如此臣即使还戴着这顶乌纱又有何用?臣万死不足惜,只盼陛下能够收回成命——太子……太子不可出宫!”
这样说着,张甫竟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拔身而起,然后对准最近的那根盘龙柱就撞了过去!
众人对于张甫的这一行为皆有些措手不及,不少大人当即便是一声惊叫。
好在这朝堂上终究还是有几个行伍出身的将军,虽然不能带刀剑上殿但身手却还没落下,见张甫这一冲,斜下里拔步便去追,虽然慢了一步,但到底在张甫的额头接触到盘龙柱的时候赶上前去拉了一把。
张甫本就是花甲之年,便是憋着一口气也改变不了他年老体弱的事实,因此被身材高大强壮有力的武官一拉,去势到底缓了一缓,纵使额头依旧撞在了盘龙柱上,但总算没有弄出人命来。
只是依旧磕了满头的血,艳红的血液浸染了他花白的发丝,再顺着他苍老的脸颊一层一层的往下趟,最后在奉天殿的金砖上聚齐成小小的一汪,看着颇为触目惊心。
由是众人便再唬一跳,只是这次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