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的确是一种喜悦。
而现在的程铮还能喜悦什么呢?
也许……是挑战,是终于走上那条迈向至尊之路的挑战。
这或许是每个男人都静静潜伏在心中的野心,也或许是沉睡多年的太、祖血脉终于在今天找到了合适的时机觉醒……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目光的使得程曦明白了徐氏的沉默,也使得她不得不正视这个世界的规则——
那个位置,这场争夺,终究是男人的天下。
程曦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这种承认并没有使得因为程曦感到沮丧。
不,也或许应该说是有沮丧,但是也有希望,虽然那种希望现在还很迷惘,就像是一团雾气一样让人看不清究竟,但是她知道……她并不愿意尊崇所谓的男尊女卑,她的骨子里终究是骄傲的,那是一种来自于后世、来自于男女能够平等对视的世界的骄傲和底气……这种骄傲使得她不愿意在现世的规则下俯身下跪,所以,也许……她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截然不同的改变?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遥远,至少现在程曦应该想的是如何将眼前的大山迈过去,直白点来说就是如何让皇帝滚蛋……
但不等程曦理清自己的思路,程铮却已是豁然回头了“许家便只送了这些来吗?”
他的问题使得程曦有些微的错愕只送了这些来?是说这些还不够吗?这里摆放着的……可是将近二十多年的名帖啊!程铮还想要多少年的?
不过徐氏却是微微的一笑,那笑容中有些满意有些欣慰“殿下要什么?便是许家没有送来,难道我们就不能上许家去要了吗?总归是嫡亲的舅甥,还有什么抹不下面子的?”
程铮就点了一点头,也不矫情“孤还要许家送出去的名帖,这样的东西便是许家送到别人家的,但是……哪些年送了些什么,许家自己总是有底儿的吧?你便使人去问,无论如何也要给孤抄一份回来。”
徐氏就点了点头“殿下别急,这事儿妾身必办的妥帖。”说着便从炕桌上又翻出了一张名帖,只递给程铮“殿下却看看这样的礼儿……给舅舅们送去可合适不?”
程铮就是一愣,便接过那名帖,却见是一张粉色的砑花纸,上面隐隐印着喜上眉梢的花鸟纹,这样喜气的图案放在这正月里倒是极为合适了。就满意了两分,只翻开来细瞧,却是一张礼单,只礼物却选的别致,不见珍品,而多是孩童间戏耍的物什,什么九连环七巧板便不说了,单单宫中御制的动物形状的彩灯便有几箱子。
看到程铮已是有些呆了,徐氏便笑道“如今大年才过去不久,妾身便估量着送些元宵节上的彩灯也不打眼,且……且舅舅们那里可是有不少的小辈儿呢,之前没送礼时没想到他们……却是臣妾的失职了。”
程铮就张了张嘴,仿佛就要说些什么,只是却好似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往前走了两步,只握住徐氏的手,拇指在徐氏光洁的手背上来回一摩挲,只道“且苦了你了。”
他并不是完全的蠢钝之人,徐氏这张井井有条的礼单一出来,他又怎么看不出在这件事儿上徐氏已是走在他前面了?
但是徐氏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的在原地等待着他追上来。
这样的体贴虽和程曦的热情不同,但也让他的内心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暖心,甚至于还有一种迫切被需要的使命感——
便如许家兄弟所说那个位置,那条路,虽则他们能够牵着他走上去,但是也只有他自己能够走到最后,所以他必须成长起来,成长到足以成为所有人的依靠。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反身庇护这些依靠着他帮助着他的人们。
因为这样想着,程铮一时间只说不出话来了,就一下又一下的在徐氏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直拍得徐氏脸上飘过一丝绯红,这才转身道“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