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思来,心若刀搅!因此并不是微臣不曾记得这些圣人之语,只是微臣素日来耻于出口,只唯恐玷污了这圣人的理想……可今日见这贾家女子不顾自己,敢为圣人之言舍身明志,微臣这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三国志·蜀书》)这般激动之下便更不愿见人将这等义士误会了去……因此便是再绝自身卑微不已,却也要站出来说这么一句话。”
皇帝就木然的看着徐浩,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提问了“爱卿果真不愧是礼部尚书,这番话听得朕潸然泪下,只不知这般的大事爱卿为何不在年轻之时努力,偏偏要等到年老无力了才站出来?”
“‘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石成金·清)”徐浩就大胆的抬起头,只看着皇帝的脚边坚定道“微臣已是虚度了一生,却也不想就这般碌碌无为的埋进土里去,便是自己无甚作为,却也见不得那些出力的人因为被人误会而沦落到声名狼藉人所不齿的地步!”
皇帝彻底的不说话了。
也因为他也说不出来话了,这徐浩字字句句皆带着贤人之语,却又字字句句的充满了虚情假意。
皇帝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这徐浩是在玩自己呢!仰慕圣人之言?扯他的犊子去吧!
只是便是再生气,这话也是不能骂出口的。
因为徐浩的话里带着圣人,带着对理想大同世界的向往,皇帝便再是知道他在说鬼话,却也不能当面指出他的话就是鬼话——
不然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皇帝还没觉得这龙椅□□稳了罢?
只到底不愿让这徐浩就此得意了去。
“徐爱卿既是以圣人为目标,这小小朝堂还真是屈才了。”皇帝就用手指轻轻的叩动着扶手上的龙头,沉咛道“这般吧,国子监如今正在重修《二程集》,这部书未尝不是对圣人之言的又一次深入解读,爱卿既然是恨不得效仿先贤的,那朕便就给你这个机会去主持修书,至于今年的秋闱……便由礼部左侍郎接手罢?邱侍郎可在?”
“臣在!”应声便有一清瘦的男子出列,容长的脸蛋,下颚处微有几缕胡须,瞧着一片的仙风道骨“微臣在,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却是要劳烦你了。”皇帝就在这男子一点也不仙风道骨反倒带着几分狂喜的目光中开口了“徐尚书要去主持修书,只这礼部的事宜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不说别的,便是月余之后便就有一场秋闱,虽不至于天下学子尽聚京城,但也万万不可轻忽了去!”
就这一句话使得那邱侍郎喜得在地上连连叩头“微臣遵旨,必定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只听得皇帝一阵腻味。可便是瞧这侍郎不顺眼,皇帝也不愿再将从徐浩手中夺去的权力再交回去——徐浩今天这出无论是存心也好真心也好,他都有必要叫这徐浩好好的冷静一下醒醒脑子,不然他还真等着看这徐浩上天吗?
想到这里,皇帝已是再无迟疑之意,便就挥手道“就这样吧,退朝。”
只盼着这贾家引发的事儿也能就此退去便好了!
可是第二天皇帝发现,他昨天高兴的太早了。
徐浩走了,是的,徐浩在同僚们或同情或讥嘲的目光中一步三迟疑的去往国子监开始他漫长的修书之路了,而这书究竟要修几年?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徐浩走了,他的意志传承了下来,或者说他的那番歪理被人传承了下来。
只是转头,皇帝便发现几乎是人人都开始对他鼓吹这番胡搅蛮缠的话语了——尤其是王子腾和侯敬庭,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若说徐浩的话还只是泛泛的对圣人之言的一番宣扬的话,那王子腾的话就很务实了,而且是对贾元春幼时学习四书五经女四书女戒女则并心向往之的务实。
她怎么学的,夫子怎么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