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殿下说的这样儿，”恪昔就笑道“只殿下可知道，若要刑部给放贷的人定罪，也得凭借着这字据才好有直接的凭证，不然谁随便站出来说一句话，不就可以将自己的仇家送进大牢里了吗，那这天下岂不全乱了？”

程钰并非不明白这事儿，只不明白恪昔此时提起是为了什么，他便就想了想“姑姑的主意是在这借据上做手脚？只这手脚又能怎么做？便容我说句扫兴的话儿吧，这刑部的大人们多是火眼金睛的，姑姑若是要伪造条子，只怕有些困难。”

“却不是伪造呢。”恪昔只笑着安慰他“我要使得都是真东西，只是在这些真东西里挑拣一番便就是了。”

韦皇后顿时讶异”挑拣？这借条还有挑拣的必要吗？不都是那贾元春生母放出去的吗？还是说这借的人……可有什么挑拣的必要？”

恪昔摇头“并不是挑拣人，而是挑拣时间。”

说着就迎着韦皇后母子诧异的神情“却要娘娘和殿下只挑出贾王氏在这贾元春进宫之后才放出去的印子钱做证据。如此这事儿娘娘便就能撇清了。”

韦皇后便就想了一想，只是却怎么想怎么想不明白“这事儿却有什么讲究吗？这放贷……无论贾元春进不进宫都是大罪啊，如何便就能撇清了？”

“有罪也是那贾元春的生母有罪，却和娘娘有什么相干？”见到韦后还是不明白，这恪昔便就笑道“娘娘便是要品评这贾元春，左不过也是查到她进宫之前的事儿便也就罢了，便如那做媒一般，哪里便有媒人能够一路管到小夫妻俩百年都不出意外的？这未免也太强求人了。”

韦皇后听得似懂非懂，便就静静的沉思了一会儿，这才道“你的意思可是……在我品评这贾元春的时候，她和她家人是没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的，而等到我的调查过了，她的生母竟是‘意外的’开始放贷了。”

“正是这个意思！”恪昔就拍手笑了“只娘娘还是说错了一点，那便是这贾元春的生母放贷并不是‘意外’——须知皇宫是这个天下最考验人的地方，这贾元春和她的生母不过便是没有经受住这份考验，想要凭借银钱得到一些不属于她们的东西罢了，而一旦有了‘上进之心’，这宫中需要用钱的地方就多了去了，贾元春的母亲为了女儿在宫中过得更好，放贷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事儿吧？”

韦皇后一想，仿佛果真是这么一个道理。且按照恪昔这样一说，这事儿竟是从起因到结果色色都齐全了，再不必她多做些什么解释。

只依旧有些迟疑“不过这贾元春可是经过了我的品鉴的，便就这样‘变了心性’？这般……说的过去吗？”

“我的好娘娘。”恪昔就笑了“您只需记住，这贾元春生母放贷的事儿‘此时还没有发生呢’，这为‘未来的事儿’做担保，便是陛下也是不成的，必得天上的神仙才能说自己预测得了。”

就说得韦皇后母子对视了一眼，又看看恪昔，这才一齐笑了“果真便是这个理儿。”

而恪昔见到这笑容，心中也就放下大半，只想了想，便就再次鼓足勇气开口了“且奴婢这里还有一个主意呢。”

“什么主意？”韦皇后只微笑着将手伸给恪昔“你的主意竟是极好的，因此无论你有了什么主意，只不许瞒我。”

恪昔就接过韦皇后的手，轻轻的扶住了，这才道“且将将三殿下不是说这朝堂上竟是在说贾元春进宫是为了做女官翊辅宫闱吗？那我们又如何不能在这上面接着做文章？”

只听得韦皇后连连点头“便是这样，被程铮这小子将了一军之后我只觉得胸口都气得生疼，只盼着能够反将他一军才好。”

恪昔就嗔道“奴婢正是品度着娘娘的心意才想出这个主意——便如陛下有满朝文武一般，我们又如何不能在宫中多养几个女官了，只做出一副‘内廷’的模样来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