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便没有了?”徐浩只笑道“枪替, 冒籍,夹带乃至于考场内的抄袭、换卷、传纸条等行为可谓是数不胜数。”
这次程铮不瞪眼了,因为他便是将眼珠子瞪出去也形容不了自己的惊讶之情了,就在那里傻傻的坐了, 傻傻的伸手去摸茶盏——只因着心不在焉,那茶盏便是握在了手上也是抓不牢的,只在往后收手的时候一咕噜的从拇指处翻了出去。
书房的地面上铺得是整整齐齐一色的青砖, 眼下是夏日,便就没有设地毯,因此这粉彩的茶盏也就在地上摔了个脆响。
——也将程铮的脑子摔清醒了。
这一清醒登时明白过来,这考场中有什么作弊的法子不要紧, 重要的是所有的法子徐浩都知道却是不动声色?
就盯着徐浩道“大人……这般的事儿可是延误国本的!须知这科考一事如何重大?既然知道那些考生中有不尽不实的东西, 为何便就放任他们了?大人便不怕他们做官之后会鱼肉百姓误国殃民?……你……你——!”
说到激动处,程铮甚至于蓦然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只用手指着徐浩, 可那手指颤抖着, 却是已经气到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徐浩自说出这科考中舞弊之事的时候便知道有此刻,因此也不急,只从椅子上起身, 就从容跪下“殿下且缓一缓,若是为了下官的这话气出病来便就不值了。”
登时噎得程铮更加不能说话, 只是心中感到的可不是宽慰, 而是更加的气恼, 那气恼仿佛一阵猛烈的火焰一般烧灼着他的理智。
便就伸出手, 只是扬起到了一半,却是蓦然反应过来这徐浩无论怎么说也是他的岳父,便就临时转换了方向,只往那黄花梨的案几上重重一拍,拍击声混合着他的怒吼一齐震得人耳膜发痛“你还知道劝孤?只是你既是知道这事是见不得人的,那你还放任它发生?你是礼部尚书!你可记得自己的职责?你——你简直就是国之蛀虫!”
徐浩就重重的叩首下去,只是嘴中却道“殿下说出这话下官能理解,只是却拒不敢接!”
“如何就不敢接了?”程铮冷笑“徐大人,枉费我还一直敬你,却不想你却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腆为礼部尚书!在其位不谋其政!”
“殿下骂得很是!”就在这个时候徐浩却是抬起了头,他虽老迈,但一双眸子却是精亮,就看向程铮道“只是臣下这里却也有一个困惑。”
程铮被他的目光一瞧,便也惊讶的发现徐浩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愧疚或是羞耻之意,不由得也是笑了出来,只道“徐大人果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了,便是面对这样的事儿也能够如此沉着,只让孤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那便罢了吧,便说说你的困惑吧?我们老成持重的徐大人还能有什么困惑呢?”
徐浩便就微微低了头,只掩盖去眼中的神色“若是下官阻止了这事儿,那殿下可知道下官会怎么样吗?”
程铮便是再蠢也知道这样做会挡了人的路,只是明白不等于理解“徐大人可知道‘精忠报国’四个字怎么写?你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便是别的没有学到,总也该知道什么叫忠孝仁义吧?”
“下官知道!”那徐浩就咬牙道“只是这忠孝仁义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好做的!下官这些年……”
“便因为不好做便不做吗?”程铮只断然打断他的话,就道“那岳飞可是——”
“凭那岳将军是怎样一个人物,他最后有好下场吗?”徐浩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就打断程铮的话道“殿下想要学岳将军,有那舍生取义的觉悟吗?”
程铮“……”
就把他说得愣住了,张了张口,却是哑然着说不出话。
而这也很好理解喊口号容易,嘴一张就是了,若是有那伶俐的,还能说到口干还不带有重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