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案中受伤的平民什么的,说真的,那不重要——
可便是问题的争论只有两、不,是三方,但他又如何能确定程铮问的是哪一方呢?
若说这个问题最初只是叫许慕修觉得有些困惑,可当他开始想……且越想越是深入的时候,他的面色也立时就变了
这事儿,程铮没插手吧?
是,程铮不像是在这事儿中插手了,但问题是——他看上去很有插手的理由啊,毕竟将金陵的水搅浑什么的……
不过最叫他难以接受的却不是程铮伸手到了金陵,而是程铮往金陵伸了手可他却不知道。
许慕修是程铮的舅舅,许慕修不但是程铮的舅舅还是程铮身边的得力干将……可如果程铮连这样的事儿都瞒着他,那这‘得力’二字,是不是只是许慕修的自以为是?
所以面色能不变吗?
程铮“……”
他虽不知道许慕修在想些什么,但看着对方那扭曲的神情也大致能猜出些什么,但也就是这什么,叫他简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慢条斯理的竖起手指,只一条一条的道“首先,我没有必要去动金陵的官场,其次,我没有人手能动到金陵的官场,最后,我能不能动那里,你会不知道?”
登时将许慕修问得是一惊一愣,待得回神之后更是忙不迭的就要跪下去。
因为就程铮的说法中,他听出程铮应当是没有背着他做出些什么来的,但也是从程铮的说法中,他听出程铮怕是很快就会背着他做什么了——
程铮对他……或者应该说是程铮对许家有意见了。
其实程铮的话真的不难理解
第一,江南的确是国家重要的经济重地,但程铮也的确没有必要就因为这份重要去溜江南的官场了,毕竟徐浩才在西南边陲干出了点起色呢,那里虽不如江南这里一般躺着就能拿钱,但那里有马,还能插手军队!若说对程铮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那无非就是身为重中之重的军队——钱再好,有时也硬不过钢刀……更何况金陵只是江南的一部分,还是最为混乱的一部分,程铮完全没有理由在没拿下江南的其他地方之前先去金陵嗑了牙。
第二,程铮也的确没有在金陵安插人手的机会——官员都是三年一考核的,距离眼下最近的一次大考核还得等上约莫半年……而上一次的考核调动究竟都调出了什么结果来,许家兄弟也是心知肚明的,便就知道眼下自家阵营中距离金陵最近的那位,还在安徽呢。当然了,便是没有大考核,单独调动一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就这两年看来,程铮当真是没怎么关注江南的。
而这第三,却是在于程铮的那句反问了。
程铮做什么,许慕修不知道?
不,他知道,或者说他一直在试图去知道。
但……他当真就能知道得这么理所当然?
——是,他是程铮的舅舅,他也是和程铮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但问题在于程铮更是他的主子,哪里有主子作甚之前要先禀给手下人的道理?这从属关系怕不是反了吧?须知向来只有下对上事无巨细毫无保留的,还没有上对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因此许慕修如何就该知道程铮所有的事儿了?
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许慕修……或者是许家,还真真干过试图越过程铮的同意与否,去知道一些事儿——
比如傅家和那军校的事儿!
虽说程铮的确应允了许家对傅家照看一二也应允了他们知道一些该知道的事儿,但也绝对不会包括让许家拆傅怀灏给自己的信了!
许慕修“……”
他跪在地上,脑子都有些浑噩了。
但这种浑噩在听到自己身后同样传来一声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时却又遽然间消退了。
他不能失去程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