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的称呼?
也如果贾琏真的认为林海没有为难人,那又何必再用上‘过分’这样的限定语?
故究其根本,这所谓的委婉不过就是贾琏不甚走心的惺惺作态而已。
好在王夫人也明白这点,但也同样的不上心即使她对林海的厌恶没有对贾赦那般的剧烈,但到底也没有好的感触,所以能看到贾赦的儿子和林海互啄,对王夫人而言真的是一场不错的体验“也难怪,你那姑母在家时……并非是我说这个小姑子的坏话,而着实是她的脾气有些叫人觉得过于不好相处了,而既然她和你林姑父能过这许多年……想来……”
这……大抵是再运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只王夫人也不想想,她那般嫌弃自己的丈夫,那般的嫌弃贾家,不也和贾政相处了这许多年,不也在贾家呆了这许久吗?
只她不自知,而贾琏也未曾想这许多。
他只是觉得王夫人果然还是和他有些共同语言的。
因为那林海着实有些叫人一言难尽……不,应该说是即使林海不是这样的一言难尽,他也要引导王夫人往这方面想——
毕竟只有对手越难缠的时候,才能越表现出他的能耐不是?
就点点头,然后再故作的摇摇头“姑父……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觉得侄儿还需要多加锻炼才是。”
动作已经这样叫人难以理解了,却抵不过他的话语却才是更加纠结的地方。
就叫王夫人听得下意识就是一呆,待得回过神,却是好悬没有笑出声来。
她再想不到贾琏竟然会这样合乎自己的心意——合乎到了简直叫她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傻?
在王夫人看来,她的确希望贾琏能够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因为只有贾琏被她牢牢的握在手里了,她才能从贾赦和林海的手中恣意的夺取那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贾琏对她无疑很重要。
而这种重要,也会相应的增重贾琏的‘重量’,也就是说贾琏若是要借此来和王夫人相抗衡,那王夫人还真的只有咬落牙齿和血吞的份儿了——贾珠现在的情况不明,她唯一指望得上的能救出贾珠的人就只有贾琏了。
然后贾琏就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贾琏在试图贬低林海。
还是一种类似于抱怨的贬低。
说真的,从利益的角度出发,王夫人很是不明白贾琏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毕竟林海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但相较于自己和贾政,林海无疑是更和贾琏没有利益冲突的那个!而是再看在林海和贾赦的若即若离上,他会在心血来潮的时候帮一帮贾琏也犹未可知。
但贾琏却在她面前抱怨林海。
这无疑是一种对林海的疏远和对她的‘亲近’。
王夫人……
多可笑啊,贾琏竟然在一个注定要损害他利益的人面前疏远和诋毁一个说不得会帮助他的人?
这会是贾琏的故布疑兵吗?
不,不会。
贾琏若是真有这番心机,他就该知道再如何的心计都比不得上进,不然王夫人就真的忍心看身为自己骨血的贾珠日日头悬梁锥刺股还将婚姻也‘卖’了出去,娶了国子监祭酒家那个瘟丧一样的闺女?
不过是为了以后牺牲‘当下’而已。
想到这里,也是在意识到贾琏完全不可能有自己担心的那份心机之后,王夫人的好笑就变成了一种真正的、开怀的笑意。
——但不行。
她还不能笑。
因为此时的贾琏正在‘诉苦’ 呢,她作为一个贴心的长辈哪里就能笑了?
就低垂下眼眸,又尽力的将自己的嘴角向下扯了一扯,如此方道“你个孩子,就是心太实了,你那林姑父说话不好听,你且不听就是,又何必往心里去?”然后很是温柔的伸手拍了拍贾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