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方面来说,?王夫人的思维方向其实是没有问题的,?只着实是太过了,?极端的情绪使得她只一昧的把自己、把贾家都往绝路上逼,?也叫贾母那好好的两手抓两手硬的制衡之道彻底翻船——
也合该翻船的。
所谓制衡,其实就是一种博弈和权衡,?也是一种扯破了情感的冰冷的权术。贾母在自家子女之间弄这么一套,也不能怪子女对她‘莫得感情’了。
又何况在这个时候,同王夫人这么一个把人当猪狗的人正面迎上呢?
……
…………
却说贾母就这样使人将王夫人抬回了院子,?这般把当家太太如猪羊一样抬——还居然是由老太太亲自压阵——的队伍一路走来简直是瞎掉了沿路下人的眼球。
也叫王夫人是彻底的没了面子。
只好在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还在乎面子的她了。此刻她的心里唯一在意的是如何才能将自己化作复仇的厉鬼,然后把所有人都送下地狱……若仅仅是没了面子就能做到这点,?那她不介意亲手活剥了自己的脸皮!
因此被人在自己屋子里床榻上放下来的时候,王夫人整个人都是木木的。
还是一种神思不属的,呆滞的木。
便心冷如贾母,?见她这样,不由也有些叹息。
这是一个母亲面对另一个母亲的叹息,即使没有真正失去过自己的孩子,但是贾母也能想象那样的痛“二太太,?我知道你初闻噩耗难以接受,?只你也该想想自己日后如何是好才是,?且珠儿那样好的孩子,便是不幸去了也不愿见你在他身后为他寻死觅活啊?”
王夫人“……”
就把王夫人木然到死寂的心终于说得活络了几分——
却是在那种灰烬上被人浇了油然后擦了一点火星抛过去以至于这坟堆又能烧了的‘活络’法。
贾母方才做了些什么她自己就真的不记得了?又如何能够腼腆着一张脸摆出‘过来人’、‘长辈’的模样劝自己节哀?
这场面,基本也就和加害者家属劝受害者家属节哀顺变的场景差不多了……
因而尤其的遭人恨到牙痒痒。
可便是觉得牙龈都要被自己磋出血来了,?王夫人还偏偏就对这样场景选择了‘包容’。
她抬起头,?只对着贾母露出了一个……好吧,?要她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也太为难她了,所以她也只能扯着嘴角对贾母牵出一个僵硬的幅度来“母亲说的是。”
贾母“……”
从情感上论她是真的很不喜王夫人这样的神情的,好在理智也劝告她别想再指望太多了。
于是顿了一顿,她便越发的和缓了语气“你还年轻,还……”
——还什么?
便贾母,此时也颇有些劝说不下去了,看着王夫人身上那套老气尽显的酱紫色衣服,舌尖颤了一颤,最终还是倏然一转“还是能看到珠儿的孩子长大的。”
王夫人“……”
她的眼珠子遽然间就颤动了一下
贾珠的孩子!
贾珠那个还没生下来就没了爹的孩子!
可惜……在想到这么一个孩子的时候,王夫人心中涌现的可不是什么可怜之意,而是唯有痛恨!
——对孩子母亲的痛恨!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遽然来到的死亡刺激的疯魔了,在想到自家儿媳肚子里还有自己未出世的孙子时,王夫人唯一的念头便是都是那个瘟丧的女人!若不是她这许多年来‘不下蛋’自己儿子至于死后没有个能摔盆的吗?!
可以说,对贾珠的这个妻子,王夫人是千般不喜万般不乐,要不是看在她爹那点子少得可怜的在学海上能给贾珠的‘助力’上,王夫人早就把这个女人踹出家门了好吗?哪里还容得她占据着珠大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