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再劝“奴知道夫人是因为大少爷的事儿而不思茶饭,只您也合该为大少考虑一二才是……他素来是最孝顺您的,若是您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骨,他怕是在地下也不得安稳啊! ”
——居然也说进了王夫人的心头。
只却并非说得王夫人就为了孝顺的贾珠泉下能安而保重自己,全是因为她却是遽然间想到若自己不吃些东西,还如何去迎贾珠归家?更如何才能为贾珠讨回公道?
因此,在简单的用盐水漱了口之后,屋子里就叫传饭。
不想那厨下人等虽说是用碧梗米熬了白粥,但因为不敢就只上一碗粥,故又配上了些许小菜。
只不想便进上的俱是些清淡的菜色,可到底也用了些油,又有王夫人好几日都不曾饮食了,今日有了动力又闻着香气,只觉饿得很了,也就恨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可她那几日都不曾见过些许食水的肠胃又如何受得住这些遽然而来的负担?因此不等她打理好自己然后去迎接贾珠的棺木,便就上吐下泻的出不了门了!
……也好在中途出了这样的意外,不然若是贾母知道了王夫人还怀揣着‘亲自出门去码头接儿子’的想法,怕以周瑞家为首的下人是真的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这些人虽是侥幸逃过一劫了,也自然就有那逃不过去的倒霉蛋王夫人未出门便不能成行,心中如何能不气?尤其她这次要去做的可不是些什么探访亲友之类无关紧要的事儿,而是为了迎接她摆在心尖尖上的儿子的尸身——也就会因此而加倍的恼恨那些‘阻挠’她的人!
便摆不出心善的款儿了。
还来不得等大夫上门看诊,她就抢着将厨房伺候的一众人等尽数提溜了来,排开队列摁在院子里,一顿板子狠狠的敲下去!
听着那哀嚎的声音,似乎连翻腾的肠胃都要舒服几分了。
可这气依旧出不完。
便一面拍桌砸凳的质问太医怎么还请不来,一面就叫周瑞家的去找人牙子——即使院子里的那顿板子下去这些个东西中还能留个喘气的,那贾家也容不得这样的‘大神’再待下去了,尽数发卖了吧!
周瑞家的“……”
因着多少也知道了王夫人是为什么而发火,故再是不赞同她这样狠厉的行径,周瑞家的也并不敢很拦就算这些个被发作的人中有那么一两个和她有些拐弯抹角的关系吧,他这时候也只能选择保贫道不保道友了……
却好在贾家的下人果真是由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密密罩着的,这里周瑞家的是求不得了,他们也还有别的庙门可以拜,稍微费了些气力之后,也终究找人将话儿递到了贾母的面前了。
登时将贾母气了个仰倒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此时的贾母正是‘调兵遣将’准备叫人悄悄的将贾政和贾珠的棺木拉回来的时候——贾珠的死亡多少涉及了贾家两房的争斗,因而她并不敢很大张旗鼓,不想这‘外面’的还没有回来,‘里面’的就又失火了?!
……屋漏偏遭连夜雨,还颗颗雨水珠子都尽往自己脑袋上砸!
这滋味真不好受啊。
于是贾母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把王夫人提过来臭骂一顿,还言明她若是还不安分,那么不用说什么贾珠的棺木进京归家了,便是等贾珠入土了,她的‘肠胃问题’怕也好不了了!
——这却是以为她是张氏那个没用的东西呢?
历经了多年的积累和这几日的集中爆发,王夫人对贾母的不满早已到了十二分的地步,便也就再涨不上去了,再加之这时候她已是给贾家的众人都安排好了‘去处’,因此不管贾母还能怎么说怎么做,她都能够很平静的——
用一种看待死人的眼神来看待贾母了。
把贾母看得是毛骨悚然。
可她到底不是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