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时差距也不见得是缺点:尤其重要的是这个幼小的‘贾敏’不过就是个丫头——身份上更添三分弱小——因此绝对不会出现如真正的贾敏这般嫁了人就转头将贾母这个母亲抛弃的情况!
即使出了嫁,想来鸳鸯能嫁的那户人家,也不过就是贾母动动手就能捏死的蝼蚁,又哪里来的胆子和贾母叫板?
而如贾敏这般直接拉了一车东西要回头和贾母决裂还叫贾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情况?
永远不会出现的。
在想到了这点之后,贾母再看鸳鸯时不由就更添了两分真心,只将自己被儿女伤了的心移过来了一两分,全作慰藉。
而这,大抵也是鸳鸯这般小的年纪,就能得了贾母的衣裳箱子保管权的原因?不然贾府老太君的身边哪里又能少了服侍的人,竟是叫这尚未留头的丫头就鹤立鸡群?
自然了,这种由慰藉而生的爱重,在给予了鸳鸯优待的同时也使得鸳鸯身上承担了贾母更多的期望,一旦她出现丝毫不合贾母期望的情形,这些期望就会像山一样的带着贾母被‘背叛’的愤怒将人湮灭。
——毕竟鸳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丫头,贾母能爱的轻松,也能丢的轻易。
就好比现在。
……
贾母不是不知道今日的鸳鸯在自己耳边看似无意的几句话其实是很有几分撺掇之意的,可也因为这撺掇正好掇在了她的心上而毫不在意的顺水推舟了。
但她能在自己乐意的范围中放纵鸳鸯的张狂,却是不会愿意鸳鸯将手伸到自己允许的范围之外的:比如现在的贾母对王夫人就已经有了另外的‘安排’,不需要也不愿意叫鸳鸯再节外生枝了。
——好在鸳鸯终究没有辜负她。
因此贾母也就装作不知道鸳鸯心中和面上的一番‘挣扎’,再一次重复道:“请二老爷来。”
鸳鸯:“……”
她也就果断的对着贾母应了一声,然后更果断的扭身出了门,只是这屋子到底也就这样大,王夫人又是直直站在屋子中间的,因此鸳鸯再怎么想要‘绕路’终究也因为不能做得太明显而只能从王夫人身边路过。
虽说对方此时已经神情恍惚眼神涣散到顾及不到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了,但在思及自己到底是这件事的‘帮凶’之一的时候,小小的鸳鸯也觉得脸上不免就有些臊得慌,只能就低下头,快步从这屋子里闪身出去了。
……
那贾政此时却是在家的。
他本对官场仕途——或者说是对自己设想中的忧国忧民有着极大的热诚,却不想履试不中也就罢了,连这好容易求进的官场也是如此的乌烟瘴气,丝毫不给他这等心怀抱负之人的施为空间,如此日复一日的在工部管事的位置上蹉跎了近十年,再多的热情也尽数蹉成了灰烬,只借着自己出身勋贵不愁财帛的便利,在家中养了一批清客,无论是和他们咛诗唱喝还是倾谈天下黎民之事,都是极好的。
尤其是最近。
最近金陵的事儿那是捂也捂不住了,便就如同井喷一般的在朝堂上爆发了,一时间将官场上上下下都溅了个透。
而贾政供职于工部,倒是和此事无甚牵连,本也就打算当个八卦听了,却不想那些人八着八着,却是八到他身上来了?
毕竟贾家祖籍金陵一事不是什么秘密,且在这事儿之前贾政逢人就吹自己的嫡长子如何如何好,这才没有及冠的年纪呢,就开始考举人了!
所谓考举人,就是还没有中举人,也就是说贾政那个未及冠的儿子此时还是个秀才,虽说十多岁的秀才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吧,但哪里值得贾政这么夸了又夸夸了还夸一副我儿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少不得叫人笑话。
其中不乏有人后代出息,和贾珠差不多的年纪便就已经中了举人,只是因为年纪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