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再脑子里转了一转,十分迅速的到:“那金陵的事儿,小子已经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这书信到底不方便,又有往来反复到底耗人精力,因此小子这里便就完完整整的再给您复述一遍可好?”
——他这话真的是有几分的漂亮的,先点出自己忠心毫无保留,然后迂回的绕了个弯表示就算是有所保留也不是出于主观因素只是客观条件有所限制,然后再用将事情再‘复述’一遍这个理由响应程铮的要求……
就看程铮愿不愿意做这个脸了。
在傅怀灏近乎于坎坷的眼神中,程铮只是平静的笑了一笑:“你说。”
傅怀灏:“……”
不得不说,比起‘你说’两个字,还是程铮的笑给他的触动更大些:那笑容依稀像是划过一阵风一样的刮过程铮的面孔,然后了无痕迹到近乎于冷漠的地步——
这样的无痕,这样的冷漠……这种仿佛漫不经心的从容,才真正叫他感受到了程铮的改变。
要前些年,程铮哪里会对一个怀揣这要紧消息的人这般?
他早巴巴的扑上来了好吗?
傅怀灏果断的一心两用,一面将程铮的那笑揣摩了再揣摩,一面走口不走心的给程铮再一次的解释起金陵的问题出在哪里。
其实金陵这次的事究竟是因何,一句话就能解决:本来内部就有问题,再遇到外部因素激化,可不就砰的一声炸开了?
……便是那里本不干净两年前又被强行塞入一堆渣滓的缘故了。
这也是程铮本来就知道的。
因而傅怀灏便再是絮叨了半日,也不过就能将甲家的公子和乙家的公子有矛盾进一步细化成甲家的公子和乙家的公子是因为那条画舫上的那个抱琵琶的花魁有矛盾的。
说真的,这些细化后的消息实用性并不大,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还挺适合用来就茶就瓜子花生的……
于是别说程铮是越听越面无表情了,就连傅怀灏都觉得自己说来说去就说了这些……是不是有点理亏气短?
便就只能再低了头,一时间连声音都有些低下去了——
认罪态度良好。
但行为依旧不能提倡。
于是程铮再看他两眼,想了一想之后依旧觉得最大也只能‘折中’的安抚一下,不然日后他要再这般,自己就不定有安抚的心了。
他就这样随便的想了一想,但看向傅怀灏的目光依旧不带温度:“听着倒也有趣。”
不过是茶楼酒馆听瞎话的乐趣。
“只也能听明白你之前为何在信中少这一笔。”
废话,写信而已,要是把这些都写进去那得是编本书呢?
“但——”
最终的目的终于但出来了。
“但要是只有这些话儿,那你却还是依旧省省吧。”
程铮这时已经完全能理解和接受傅怀灏之前为什么对自己隐瞒这些了,也就越发的不能理解傅怀灏今日为什么又把它们翻出来应付自己了?
……简直是昏招!
程铮再是对这位傅家后人有所同情,可那点子同情终究也是建立在傅家后人有能力却因为出身问题而抑郁不得志的基础上的,若是这傅家的后人本来就是无能的……那么程铮多半会连那点子同情也收回去的。
——便如眼下这般。
甚至于对面前的小子都仿佛产生出了一些不满的情绪了……
也就叫傅怀灏看得心中蓦然一惊,本就有些坎坷不安的情绪这下是彻底的往深渊中坠落了:要知道比起只能说话,更可怕的却是连话都不被允许说!原本他还想着实在不成就做个只说话不动脑子的谏臣吧,可现在看来这谏臣仿佛也是不好做的——
也不怪这傅怀灏瞧着是个难得的聪慧少年最后却是阴沟里翻船:着实是他聪明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