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此时的甄应嘉已然意识到,除了当朝太子,怕是没有谁能叫贾政这个实际上无能又懦弱,却还只以为自己只是怀才不遇且还要为天下兴亡忍辱负重的伪君子畏惧到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那是一种来自于无论太子有势没势,但身后都有皇权的压迫。
甄应嘉:“……”
好气,这种二百五贾家是怎么教出来?难怪能把自家儿子都折腾死了还‘一无所知’,不是因为他无心,而全是因为他没脑吧?
就这么件破事儿扯什么太子啊?扯了太子是当吃还是当喝啊?
当然了,甄应嘉会这般想也不是畏惧于程铮太子的名头或者试图和贾政讲事实依据:怼太子不是不能怼太子的,同样这个二百五是不能用逻辑去揣摩的。
就只能憋着一口气再劝贾政——如果现在甩手就走,之前的‘苦’也白吃了不是?
“贾兄何必这般想?那位……便是有这心也未必有这个力啊。”
这话很切实,程铮真是对金陵舞弊很‘无力’的。眼下派来林海,也不过是试图捡捡漏什么的……
可甄应嘉也并非是单纯为表明程铮的清白说这话儿的。就又道:“且那位那般……咳,林家到底也是探花出身,又如何会甘心?”
……简直是在明示林海脚踩两条船把程铮当傻子了?!
贾政再不想还能听到这样的‘秘闻’,一时不由就连呼吸都有点屏住了,偏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只他又如何会被接受?”
好嘛,这也不是在否认林海会不会‘道德沦丧,良知泯灭’,而是单纯质疑林海玩不来这种‘高难度’操作了。
也是,勋贵们再是没落那门槛依旧摆得高高在上,不是林海想合作就能牵手的。
甄应嘉继续努力保持微笑:“贾兄可忘记昔日贾伯父为何会看上他?他家祖上遗留下的血统多少也有几分余热吧?”
是了,嘉华智能转念一想:林海祖上也是侯爵,只他家实在没落得太快——还不是哪种子孙不成器,虽腐坏但至少看着繁华的没落,而是几乎就要没有子孙了的没落!
说来林海今年都多大了?还没有儿子吧?就他这年纪,还能有儿子吗?
贾政几乎是恶意的这么想着,可转瞬又想起自己便是有儿子,也失去最优秀的那个了,余下的那个……小小年纪就会吃胭脂了,不成器!
于是面上重有悲伤起来。
甄应嘉察言观色,自又半是安慰半是引导不迭。
……
…………
如此有心算无心,再加上贾政对甄应嘉而言就是个没脑子的,待得甄应嘉出门,那贾政已然答应不等贾珠停完七七,立时就带着他的灵枢反京,随同的自然还有甄应嘉的那份‘奏折’和甄家借与贾家‘帮忙’的数位仆从。
——这里贾政自诩自己简直是做出了甚为重大的‘牺牲’,却不知那里甄应嘉却是在还家之后狠狠的灌了好几杯茶水才把那些个同贾政谈话时不断翻涌到嗓子眼的恶心感彻底的压下去。
还怎么也想不明白:贾家怎么就只剩下这些个驽货了?明明甄家老太太对贾母的评价还是挺高的啊?这是不会教儿子?还放任儿子祸害孙子?
……想不明白。
可不管甄应嘉怎么想,也不管贾政怎么含泪带着贾珠的棺材上路还脑子不清楚的试图追赶林海的脚程。
林海寄回京的最后一封书信,也终于到了。
然后就吓得程曦差点把笔直接戳进桌案里——
好吧,她没这份内力,但若意志能加成的话,那她此时一定已经成功了。
“贾珠死了?”她依旧觉得难以置信:“还是被贾琏气死的?”
她怎么不知道原来红楼里还有这么一段?那王夫人还能叫贾琏活下去?还能叫贾琏娶自己的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