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这下是真的感到自己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感了, 那感觉甚至充裕得于叫他的胸腔都被撑得有些隐约的作痛:他的确是这个家的支柱和依靠没错, 他也的确是希望能够给家人们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晴空不错, 他也一直是在有这样努力的行动着更是事实……
——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的家人们可以恣意的往这片天空上涂抹阴翳还指使他去收拾残局。
他是人而不是冷冰冰的柱子, 他需要安慰,需要支持, 需要他爱的爱他的人在他的身边和他一道抵御着外界的风雨——即使她们只能柔弱无助的躲避在他的荫影之中,但那份对着他绽放开的娇弱花苞,也会成为他坚持的动力。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一面从他的身上汲取养分,一面将美好对着外人展现!
林海:“……”
他就漠然的起身:别说他只是用血肉去构成‘支柱’了,即使是神话中那真正的天之柱——不周山——也是有倾颓过的。所以,很抱歉。他不想, 也没有气力再为贾敏和贾家支撑起一片晴空了。
……
…………
林海走了。
走得猝防不及 ,也走得人心惶惶。
在他离开后,贾敏虽说依旧没有大的动作, 但是她身边的那些个丫头婆子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面色青白, 甚至可以说:就是贾敏此时倒下了,流产了,怕她们的神情也不能变得更难看了。
这便是男权社会的真实写照, 哪怕贾敏是她们的女主子,也哪怕他们的卖身契其实是掌握在贾敏手里的,但当贾敏自己都是依附于林海而存在的时候,那也就别怪她们将林海当做那个更能决定她们生死的存在了吧?
大抵, 也同样是出于这样的认知把, 便就使得某些丫头不顾贾敏那同样难看到了极点的神情, 只上前一步,试探般的‘劝’贾敏去哄哄林海。
贾敏:“……”
她的目光平直的从那些人的面上扫过去,也就在这样的扫视中,她的神情竟是宛如复制一样的露出了一种和林海一般的凉薄。
——直到她看到了自己一个平素在自己房中负责布匹线头的丫头那喏嗫却依旧强忍的神情。
“你不劝我吗?”就在一种极致的绝望中,贾敏却是难得的生出了几分的兴味来,只这却并非是因为她想要将自己拉出绝望的深渊,而仅仅是因为她想要自己痛一些,再痛一些……待得痛到极点,大抵也就可以麻木了。
只可惜那丫头却是叫她失望了。
贾敏瞧见她的神情虽也有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微微出现了些许的期盼,但却是又一次的被她自己给强压了回去::“婢子……没有什么能劝说太太的。”
贾敏:“???”
如果说方才她的提问是想要自己‘死得’更痛快些,那现在她就是真心有些不明白了:“为何?”
那丫头微微咬了咬嘴唇:“不过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劝说的必要而已。”
然后就在贾敏越发不解的神情中轻声解释道:“方才姐姐们劝太太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老爷小姐和您肚子里的小少爷着想,可婢子却是以为老爷是您的夫君,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便是小少爷,此时也在您的肚子里,若说为他们着想,难道太太的心不比我们真比我们诚吗?因此婢子若是也开了这个口,那才真正是班门弄斧。”
不说这话出口之后有多少下人的面色是由白又转青,只说贾敏在短促的惊诧后,竟是止不住的拍桌狂笑了起来——
她从来就没有笑得这样放肆过。
放肆到近乎于疯狂。
而这种疯也吓坏了众人,若说方才的他们还有心思去计算后面如何整治这个‘一黑黑一片’的小丫头,那现在她们大抵就只担心如果贾敏是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