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于禹。’孟子曰:‘子过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为壑。今吾子以邻国为壑;水逆行谓之泽水。泽水者;洪水也。仁人之所恶也;吾子过矣。’(《孟子·告子下》)”
王夫人:“……”
她并不知道贾政此话典出孟子,也不知道这话翻译的直白些就是‘以邻为壑’,并常用于唾弃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将不好的地方推脱给旁人……
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远在天
边且安危不定,自己竭尽全力想要救儿子却被婆母拦下了,而现在自己的老公还在这里掉书袋子?
这是脑子有毛病哦?
当即脸就拉下来了:“老爷也不必在这里对着我这等‘无知’妇人说这些,您若真是个有能的,此时当在金陵才是。”
当在金陵?
还是此时当在金陵?
贾政:“……”
要说他人蠢吧,这时候倒是极快的回神了:王夫人这分明就是在讥讽他即使捐了个秀才身份也过不了乡试!因此哪里又用得着回金陵?
登时只觉得一阵热血直直往头顶上冲,简直像是爆发的火山一样喷薄:“毒妇。毒妇!毒妇!!!”
许是被王夫人这番不留情面的揭底气得狠了,贾政别说用词前所未有的直白了,那语气更是激烈,接连三声,一声比一声听着更尖利,乍然间竟是和王夫人方才的尖叫十分相似了。
也就贾母看得十分……
惊喜。
这时候的贾母已经顾不上维护自己慈爱宽和的形象了——甚至于连贾政那气得都开始有些翻紫的脸色也都顾不上了,只一叠声的对着他道:“如何?这果真是失心疯了罢?这样的妇人又如何能叫她在外丢人?”
这……竟是一点保留都没有的就要图穷匕见了?
到了这时候,便是连贾琏这样的傻甜白也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了:他可算是看出来……不,应该说是他不得不相信了贾母果真是要对王夫人动手了。
还是光明正大的就要将王夫人一力摁死了。
贾琏:“……”
他忽然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此来见王夫人……不不不,是自己此前去见林海……不不不,应该是自己对王夫人……不不不,该是自己对二房一家子的亲近,是真的,没问题吗?
贾母解决了王夫人,是真的不会再转头就顺带了自己吗?
贾琏:……
妈蛋,叫人好不放心啊!
溜了溜了。
……能溜不?
……
在这样一团心思各异的混乱中,似乎也就只有贾政能保持一份平静了。
他平静的生气着,亦或者应该说是他除了
生气之余内心居然再无波动了?
因为他再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王夫人这样侮辱的。
说真的,贾政活到现在,看的白眼真真也不算少了,有笑他读书不成的,有笑他为人不成的,还有笑他竟然连他那个废物一样的大哥也比不过的——
但是没有一个人的嘲笑,能比王夫人的嘲笑更叫他觉得羞愤欲绝。
毕竟她是他的妻子,是一个需要仰望他才能存活的女人。
可现在他知道了,这不过就是他以为而已。
原来,即使要仰头看他,但王夫人的眼中依旧是轻蔑的神情。
贾政:“……”
这简直比那些来自于需要他仰望的人的轻蔑眼神更叫人接受不了好吗?!
……贾政真的不是一个敢于面对现实的人,所以才会圈养那许多的清客,但即使贾母和王夫人知道他花费了大把的银子只为了给自己营造出一处逃避真实的桃花源,也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在面对这样的时候之际,唯一会做的事,依旧只有躲避回自己的‘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