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
他觉得林海这约莫是说了一句废话:贾政不住贾家住哪里?难道住你林家的屋子?
只脚下到底慢了下来:就算再蠢,他也知道此时的林海怕是还有话要说。
果然那林海就笑:“你进牢房的消息既然能叫贾家下人都慌到来找我求助了,那此时正经的贾家老爷来了,他们能隐瞒不报?还是我当真就能堵住所有贾家人的嘴”
贾琏:“……”
这下,他真真是情愿自己能傻一点听不懂林海的话了。
可他又不能不懂,因为要是不懂的话,那他真是要在毫无依仗的情况下去撞林海这堵南墙了!会死的惨得不能再惨的!
等等——
好像他已经撞过墙了?
贾琏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嗡的一声,眼前也隐隐有些发黑了,就仿佛真有一群一头撞到了墙上的苍蝇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只叫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就很有些可怜巴巴的将林海看着,嘴唇也诺诺的嗫动了一下。却是怎么都喊不出那句姑父了。
——倒不是贾琏没脸喊,而着实是他不知道眼下自己要是再这么喊,会不会火上浇油。
……
不过林海要是知道了贾琏的想法,那他一定会微笑着否认的:毕竟对贾琏,他已经无甚期望,也就不在意会不会继续失望了。总不是自家孩子,那里又值得自己操心那许多?扶不起的阿斗就扶不起的阿斗吧,反正自己提溜着对方走过这段路,也就可以撒手将其丢在路边了……
于是再看向贾琏的眼神就怎么看怎么和蔼了。
也就把贾琏看得止不住的有些哆嗦,依稀又觉得自己活似是一只被狼盯上的羊?
可林海一个活生生、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人,又哪里会有狼那么厉的牙齿?
此时‘涉世未深’的贾琏还不知道,当人真的狠下心肠的时候,别说狼,那是任何畜生都要退一射之地的——
故而,从某方面来说,用畜生二字唾骂恶人,却是为难畜生了。
但贾琏不知道,也或者知道了也不会相信林海也有如此‘狠’的时
候,因此很是吞了几口唾沫压了压惊,然后再着对林海堆砌出一脸谄媚的笑容来:“林姑父,小侄儿在牢狱中待得久了,便就有些……”
昏了头了。
便贾琏不好意思将这句自贬的话彻底落实了,林海也懒得追击,只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就又扭头对着自家小厮道:“还不送送表少爷?”
尼玛的!
这不是不追击,是根本就不给人投降的机会啊?!
贾琏惊得如遭雷劈,也就终于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急忙对着林海就是一声‘凄凄惨惨戚戚’的悲鸣:“姑父!”
也雷得林海通体舒泰——
才怪!
却是到底被贾琏的声音吓到收敛了——只唯恐贾琏还有些旁的骇人语气没有发挥出来:“既然这般,想来我林家的马车不至于叫贾少爷觉得委屈了?”
“不委屈不委屈。”贾琏语速极快的回了话,但脚上的动作却是能比到嘴皮子还要更利索些,就收回往下跨步的脚,然后三步并做两步的就往车辕上跳,瞧着竟是比兔子还要更利索些。
林海也是看得叹服,自该挑拨的时候也断然不会嘴短。
于是连语气都很有些感慨的意味了:“你说你好好的贾家嫡长孙,便是在我这个外姓人的眼中不算什么,怎么连你贾家自家人都不把你当一回事儿呢?就这样叫你……还得我惦记着把你捞出来。”
语毕,竟是再忍不住一般的轻轻扯了下嘴角,就扯出一声轻呵来——
也简直是对贾琏……不,应该说是对整个贾家的实力嘲讽了。
就嘲讽得贾琏双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