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了颜色,很是慎重的对王夫人道:“还请夫人见谅,本将不过奉命行事,便您有天大的冤屈,也合该对问询的人道来……此也并非本将推诿之词。”
不说王夫人是不是真因着有‘天大的冤屈’才这般对着贾家正面捅刀子还捅得甚为致命的,只说便皇帝的命令是叫陈坚来拿人,这令也不会真就具体且强制到了不许陈坚在‘过程’中听贾家人说丝毫话儿的地步了……总之,只要人拿到了,便其间这人嘴皮子不消停又能如何?只消关进牢里的人还是那个人就可以了嘛。
但陈坚却是自己不敢再听下去了:他直觉的意识到这位夫人怕是不会叫贾家好过了,而为了达成这‘不好过’的结果,她会不惜自己的性命——更何乎旁人!?
可陈坚此来贾家却是并没做好因贾家而搭进自己的准备啊!
故,便是遇上这等拿人犯时人犯不但不反抗还十分配合的认错悔罪,陈坚也见丝毫欣喜反觉得心下瘆得慌!……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推诿会不会招上面的不满了,且直白又明确的表示自己就是个负责抓人的并不兼职询问,凭王夫人要作甚自己都是‘帮不上忙’的‘无用之辈’才是!
此话一出,不说旁人,只说那身为被‘针对’对象的王夫人就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轻轻一笑,笑声短促又激烈,几乎就要让陈坚再吓出一身冷汗来。
却总算是虚惊一场了。
只因她道:“既这般,还劳烦大人与我个安全的去处,毕竟——”
她就又笑了:“妾身这些话儿便大人不愿听,也有的是人愿听。”
终于消停了。
为了这消停,便要陈坚就将王夫人供进自家的祖庙……也是可以考虑一秒的:“夫人放心,本将识得轻重。”
便就看到那王夫人果——也是终闭了口,再不言语。
而在没了那些语气飘忽内容更是难以捉摸的话语之后,这人也终于回复到了贾政贾母所习惯的,那种木讷的姿态了。
可惜这时候王夫人的木讷已不会再叫他们觉得可亲可近,而全是一种不知道这木讷之下还能有什么‘不为人知’之处的未知惊恐!
又,如果说贾母在面对这样的惊恐还能想着如何才能谋定而后动的话,那贾政就全没有这样的承受能力了——
不说他本就不是什么脑子活络心思澄明的人,只说在王夫人都这样摁着他的头帮他认过服法之后,他也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身边可能一直都躺卧着一条毒蛇……
还‘不可思议’是被自己给喂养到这般肥硕到足以咬自己一口的地步的?!
登时天旋地转,旋转的是脑子也混沌了,心窍也堵塞了,昏乎乎连脚下踩得也好似棉花一般,全不受力也全站不稳身子。
最终脚下一歪,人就倒地上了。
……
可以说,贾政这一倒全出乎在场人——或许要先排除掉王夫人——的意料,但在看到贾政不但倒了还倒得再站不起来之后,也任是谁都会有志一同的为贾家先祖默哀一瞬的。
‘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斩荆棘’……贾家的国公位,是实打实的刀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断无容人议论之处,可这子孙也太特么的没种了吧?还是那种断无丝毫辩解余地的没种!
都不必说旁的,只看看贾母:人偌大年纪还是女流,都没这么腿软的!
尤是,鄙夷之意也越盛,别说站在贾政身后看守他的禁军没一个愿意就亲身将他扶……拉起来了,便领队也担责的陈坚都连话儿亦懒得发了,众人且轻鄙的就斜了这瘫倒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见他果真是没气力再站起来更不可能就逃跑什么的,也无甚心绪再对他多加计较,陈坚将军且让人收了王夫人身边那两个小丫头手里的包袱,又细细清点了包袱中的物品无误之后,也不再将其包裹了,而是就派了两个禁军,且将其恭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