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国公显见是被皇帝这越发无耻的话气到人都不怎么清醒了,直愣愣的就道:“臣虽得陛下信赖得统工部事宜,只臣向来是个拙的,素日也颇觉——”
却是不敢再继续‘觉’下去了。
虽在回话之际那侯国公也是全不敢就抬头直视天颜的,可就凭他眼角余光不时时对皇帝的瞥视,也光凭侯国公自身对皇帝的了解,他也是有意识到自己这一时间没能克制住的话里到底蕴含着多大的‘隐患’的:
皇帝是正常人吗?
不是。
皇帝急于推程钰上东南‘前线’顶缸吗?
是的。
且单纯‘是的’二字还无法表达出皇帝迫切程度的万一,而应该是非常,极其!
综上,对一个脑子不正常且还极力于促成自己……与自己一党的自家女婿速速于东南一带‘背负’些什么的皇帝而言,纵自己有言自己不定能在肩负工部之于尚往大理寺伸一伸手罢,可皇帝却又是能以正常的思路度之?保不齐就会让侯国公在无法兼顾的情况之下先舍了本职!
这样想着,侯国公也真有惊到连冷汗都顾不得淌了,只巴望着如何先将皇帝的心思……确定了才是。
也果在惴惴抬头睨视之际瞧见了皇帝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
还隐有一份就盼着侯国公能继续说下去的蠢蠢欲动——
侯国公:“……”
不管他心中有多想捶死对方的冲动吧,在没能真找出保全自己不为之陪葬的方法前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来。
还得诺诺道:“若陛下愿与臣这般信赖,臣也自是会尽心竭力以报陛下的!”
皇帝也很给面子的就缓了声道:“……朕自是信得过你的。”
却不得不说,便有言‘信’,可皇帝这语气里也真是几多遗憾,偏连程铮竟也很能理解皇帝的遗憾:要侯国公真脑子不清楚的就继续推诿,那皇帝也不是不能就让侯国公先行卸下工部的差事全力处置大理寺现下里遇到的难题的。
再有,虽说大理寺现下里是有遇到‘难题’,可既然大理寺所遇之难题非其在任官员渎职等过错造成的,皇帝也是不好就将其处置了的——科举舞弊案事关重大,兼皇帝更有‘一力’将其拖延了几个月,也因之越发如滚雪球般止不住了……还实不与大理寺等人相干,便皇帝欲斥其无能,也会很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故要在不处置了大理寺现有官员的情况下将侯国公指过去,便皇帝也只能与他个协理的名儿:即,且借了皇帝的势头指点一回江山罢了。
只,若皇帝真将侯国公就这般‘安排’了,那最大的问题也不在于侯国公单顶着一个协理的名头可又能在需处事儿的时候指使得动人,而在于——
待得需要侯国公‘协理’的事儿尽数办完办好了,大理寺已是不需要外来的协助了工部也有在新的部门首领的引导下工作‘步入正轨’‘蒸蒸日上’了……新旧两处俱是难以再容身的侯国公又能何去何从?!
……想来皇帝是不会在意这点的。
还不仅仅是不在意而已,更是极乐意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成真!
可惜侯国公却是看明了皇帝的所想,故便有预知到皇帝越过程钰直委他协理大理寺的工作必定是挖了一个坑就等着他往下跳吧,可为了不跌进更大也更深——可能再爬不起来的悬崖绝壁,他也只能且认了这一‘坑害’了。
……
…………
程铮并不想探究此时此刻的侯国公到底有多少粗口憋在舌尖却是不敢就吐出来,他只知道经今日此时之后,程钰那病想是会来得急去得更快——
皇帝已是很明显的表达出了他决不会叫程钰从这次的‘麻烦’里走脱的狠心,也有用行动向程钰证明只要他还没能就立时死了,那皇帝真真是拖着他的病榻也要将他的名头拖过去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