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面儿上,他依旧有维持住了那副极好说话的、亲切道几近慈祥的神情:“大人言之有理。”
“那接下来呢?”
登问得那人噎住了,神情里也几乎是克制不住的浮现出了一种……一种想不到这程铮居然是这等……这等弱智的鄙夷来。
但,也不管程铮的提问有多弱智吧,他都不敢不答。
只这一次却终知晓要回答得尤其小心翼翼了——就如同害怕程铮再一次的借题发挥那般:“微臣拙见……既然此次河道的修整需要动用到东南的军队,殿下又如何不将那中军的左都督……叫来议事了?”
这话很是言之有理,偏程铮却是不打算如此轻易的就将之‘揭过’。
他先是用点头这种方式肯定了那人的提议‘可用’,却是不等对方真放松了心神等着程铮就将之用上,便又再接再厉逼问道:“既大人也知道孤是真有心要疏通着东南一带河道的,那大人又真认为孤只需将着这中军的左都督叫来问话便好?”
那人也果就被程铮的追问直问到头皮发麻:还并非是惊讶,而是果然如此的‘惧怕’。
……
可以说,与程铮一道下榻金陵城外的行宫之际,众人就已有心中疑惑丛生了:程铮住这里做什么?是他图这里的居住条件优渥?还是他依旧不死心于皇帝将金陵的‘大小事务’尽数交与程钰处置却是只给他指派了挖土的苦力活?……而,若要再想想连这一活计也是程铮费尽心思才从皇帝那里索要来的,那众人也是真心不敢确定程铮又是否肯‘死心’了……
可这又如何呢?
无论如何,这也是程铮同皇帝之间——好吧,该是程铮同三皇子程钰之间需要‘自己’解决的事情,也即便他们有被皇帝派到了程铮手底下,都不过是为能给程铮的挖土事业更添一份‘烦恼’,却是全未从皇帝处得到过要阻拦他同程钰起冲突的要求啊?
掐吧,掐到风生水起再无心于他物,大家也就能够安心了。
可惜这一美好的愿景在今天面对程铮的质问时,也毫无疑问的支离破碎了。更甚者,对那数次‘勇于’出头又被程铮‘教育’得鼻青脸肿的倒霉蛋自身而言,这时候更是全身的肥肉都要因着程铮的发文而哆嗦起来了。
也或者,该说是他想不到自己竟会被程铮使用同一种手法坑害两次才对!这使得他甚至都已经不用回头,便就知道那些个站在他身旁和身后的同僚们,又正在用如何愤怒的眼神叱责他不但自己找死,还极可能是带着所有人一起去找死的莽撞了!
——若程铮是真上心于治理东南的河道,那他也只需要传唤一名都督来议事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可能!怎么也得传唤前军、中军和左军的都督。
……还并非只需将他们的人叫来就可以议事了,程铮尚得想办法先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安抚多方的利益,最后才能为了这治理水患的苦差事如何划分同众人你来我往……或双方或多方的掰扯一回。
唔,也虽然这些事儿都是需要‘议’的吧,却又哪里是‘议事’两字就可以飘忽概括得了其间的艰难?
毕竟,对东南这一带的军事势力分布,众人也并非直到今日才有所了解的,而是早在入官场……不,该是还没能入官场的时候,有门路有脑子的人就已有‘知晓’了,入官场也不过是使得大家伙对坐在这些个势力位置上的‘特定的那个人’有更为深入的及针对性的了解而已。
但——
也正是因着这个‘但’字,这位发声者也真是冷汗簌簌的自额头就往下掉:若非身上冬衣的厚实还能吸水,此时地面上指不定就要激起一滩小水洼来了。
虽他们也并非就对此全没有应对,却可惜他们之前应对这些破事儿的方式都无一例外的是‘拖’,是‘拉’,是晃悠到旁人再忍不得他们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