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虽说程铮因未受到新的‘刺激’而没有再越发一步的反向逼迫甄应嘉——也即意味着他没有再开口了,可一片的静默之中,众人却是又听得那屏风之后忽传来一声稚气又脆生生的应答:“爹爹有命,女儿自无不从。”
——并不!求你千万别‘从’!
甄应嘉也几乎是目眦欲裂心惊胆战的听着那屏风之后的女童声跟程铮又你来我往还十分之‘正经’的讨论了一回这行宫之中的景致若要赏玩,又以如何如何的路线为最宜,于是本还存有的些许侥幸之心,此时也都被尽数掐灭了……
什么?问甄应嘉还存有什么侥幸?
也莫过于程铮之前所言的、东阳郡主亲在屏风之后的话儿是在哄骗他了:这么大,这么显眼,又这么能全然遮蔽视线的屏风摆在那里,谁特么的能知道隐在屏风之后的人又到底是谁呀?
也便是这屏风周围环侍的尽是内院之中惯用的婆子丫头呢,但甄应嘉自己也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人,最是知晓‘自家事’的:这些个伺候的下人在主子眼中……其实也同猫狗无异——需要的时候你是心肝,不需要的时候便是畜生……故,遇到那真必要的时候,拉了她们出来为外男遮蔽遮蔽旁人的‘视线’,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罢了。
却是没得将这一手段同样复制到自家女儿的身上的啊!
也别说什么外人可不敢就这样唤程铮作爹爹还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了,就说程铮同那屏风之后的女童——也当是东阳郡主了——对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不由自主透出来的亲昵和宠溺,那也是没有多年亲近都伪装不出来的。
甄应嘉:“……”
他傻愣了片刻。继而越发的不知自己又该如何做了:他要如何才能当着这么稚嫩幼小的女童的面儿,同程铮正经的讨论自己所求之事?
——没法!
前路之断绝,甚至到了他反而开始庆幸自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求程铮的地步了!……可惜这也并不非是因着他就能有那坚定的操守和高尚的品格,不欲朝廷中的污浊事儿污染东阳郡主幼小的心灵了,而实在是他不敢相信东阳郡主这个年纪的孩子能保守住她听到的秘密!
所以,也不管他即将恳求程铮什么了,它们都十有八九的可能会转头就从程曦的口中流露出去!
不,还不是十有八九的可能,而是百分之百的必然,甚至于这些流露出去的消息明儿瞧着是因程曦管不住自己的嘴儿散布出去的,可实际却是又受到了谁的指使和操作……还用说吗?
也是因此,不过转瞬间甄应嘉就因着看透了程铮的险恶用心而越发的感慨自己的举止艰难了:也毕竟,再是看穿看透,他也终究没得能将这‘艰难’破解的法子——他是来求程铮的,所谓求人也至少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啊!不然要真惹恼了程铮,他嘴上说着好好好,手底下却是半点实际的活计都不干……这种缺德事甄应嘉还见得少了?
不,不但不少,甚至连他自己也都这么干过不少回了。
甄应嘉:“……”
一心急,那目光也不由得就散漫了起来,却是不管怎么‘漫’,都波及不到位于他身后的禁军统领身上。
对了,这位禁军统领姓杨,与那倒霉催的、被贾家拖累的陈坚也是有着多年同僚情谊的老战友了,甚至于两人在军之中晋升的时机和军阶都几乎是差不离的。故在这一回的‘变故’里,俩人也就一人被指派来了金陵处理甄家事儿,一人留在京中料理贾家事儿……论起倒霉来也真真是个个有份,只不知谁是更加倒霉的那个罢了!
——当然了,这位杨姓统领也有坚持认定:同陈坚比较起来,自己才是更倒霉的那个!还不因别的,就冲着那贾家再是能称上一声‘庙小妖风大’,终究‘庙小’不是?拼一拼抗一抗,也未必就会被其‘压塌’了。可甄家却是不同的——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