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教诲,微臣牢记于心。”
程钰闻言点头,虽依旧疏于回身亲自扶起这人,好在其语调却是终有和缓了不少:“我年纪轻。并不很懂的某些事。不过是以着自己的拙见肆无忌惮一回,还望统领大人不要见怪。”
不见怪。
左统领也自然是不可能见怪的,而是又对着程钰连声感谢,道自己有幸得程钰的这番指点,那是胜读十年的书呀!又如何会不识好歹了?
程钰点头,却是真就自此再不曾言语,只顾闷头前行了。
……只这一回,因着左统领的心也终于有安定下来了,再瞧程钰那沉默前行的背影,也怎么瞧怎么觉得这位皇子殿下果真是龙行虎步,仅看着便就能深感其气势非凡。
至于右统领?右统领一路上都很老实沉默的听着这两人你来我往,且全程都不做声。
不过,此处也需点明:程钰以及左统领的勾搭可全然是在掘皇帝的根基!若是俩人的动作有叫皇帝察觉分毫,那皇帝也一定会毫不迟疑的就出手一锄头锄死这两该死的乱臣贼子!……故,他们又如何就敢于如此肆无忌惮的当着右统领的面便眉来眼去了?
是他们混不拿自己的命当做命?还是他们笃定了右统领只敢会对他们的‘举止’视而不见?
前者,那是绝无可能的。后者,倒是可以努力一把。
也虽然他们现下里努力的方向……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几乎全是在拿着自己那毫不避讳的语言勾搭来威胁右统领?
不,很对。
他们还就是拿自己勾搭且已经勾搭出的‘成果’来威胁右统领:上不上我家的贼船?须知咱船上的势力比你大,若你不识好歹,那我们也自会叫你好瞧!
按说,这般的手段大抵是会使得那被胁迫的人生出一股子你要我往左那我偏向右目的逆反心理来的,因而也别说‘成就好事’了,不出于一时的激愤上头坏了事儿就不错了!
却可惜,一来那左统领与右统领将本就无甚同僚情谊:想也知晓,就皇帝的为人看,能被他派至一个军队中当左右统领的人,怎么都会是在权衡利弊之后特别配置的‘制衡人手’,也即或因着出身或因派系……又或什么旁的缘故而必定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的人了。
故而,要左统领对右统领卑躬屈膝——他自认为的——的讨好,都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可不仅仅意味着一时的示弱,更是意味着后者就会在进入程钰的势力之后直接……还可能是长期的压他一头!如若那般,还不若就如现下里这般从一开始就‘强横’到底呢!也好叫对方知晓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谁又是老三……
其二者,也同样源于皇帝是个惯做小人的……更是有着极度记仇和无理由迁怒的‘本体’,若右统领真一个想不通将程钰同左统领勾结的事儿‘捅’到皇帝的面前了,那他固然有可能因着告密而获取来自皇帝的、对左统领的打击……该是直接铲除。但待得回头,也未必不会被皇帝疑心上:疑心他为什么为告发左统领,是单纯的‘看不惯’?还是更有利于背后主子的一箭双雕?
也别认为皇帝这么想是‘不讲道理’、‘毫无缘由’,毕竟连左统领都另寻高枝还被发现了,又如何能保证右统领的干净?
——就问邱尚书是怎么死的?
也虽然,邱尚书的死不但和此番事件全不沾边且也几无分毫可‘比拟’之处吧,可一旦皇帝突破了‘自我’的下限,那就别怪旁人往死里埋汰他了并以最高的警戒心保全自己了。
所以,左统领及三皇子的对话也真是克制不住的就放肆了一些,且还能极其张狂的就等着那右统领从中识得些‘好歹’!
……只,也便是两人都如此明晃晃的伸出‘橄榄枝’了,那右统领又是否会真就识得其间的‘好歹’了?
当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