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程曦已是有‘定神’于程铮决计不会对林海行那过河……该是没过河就拆桥的举动,故而也不管程铮是诡笑还是口出无理之言,她都半分不曾有过惊惶,而是极为老神在在的回看程铮,目光里全是:你且胡言乱语,我要信一个字就算我输!
程铮:“……”
也便他素来脸皮厚,更便他今儿是真诚心要逗程曦一回,但此时被程曦这宛如刀子一般的目光在脸上来回刮着,也真真是再厚的脸皮都被削薄了,又再瞅瞅人都摆出了如此直白的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来了,也正是不必想都知道自己今儿是逗不动的了……罢了,这丫头也到底成长了,便比之旁的贵女依旧有失沉稳雅静之度,却也不好再随意逗弄了——
就自己定了定神,顺带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拿自家女儿当女儿看了?以后果还得注意着些才是。
只,程铮虽已有生出了这等‘认知’,但他又到底能不能就将之给落实了,恐才是一最为‘切实’的问题。
纵他自己,也是知晓自己这一弱点的。
就又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才正了颜色的对着程曦道:“孤想着莫若就叫林家与傅怀灏暂且收手。”
“毕竟非常时刻,咱还是小心一些才好。”
程曦初时不查,待得回神——在将这话、尤其是其中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细细的搓磨了一遍,几磨成‘粉末’那般往肚子来回咽几回后,也终能回神了。
就‘敬佩’的看着程铮:“爹,您可真是……”
可真是什么?
要程曦说一句实话,便只会是:程铮可真是太不做人了些。
却是‘不做人’得好——这分明是在将程钰往绝路上逼啊!
……
什么,程铮左不过就是在节省‘自’己人之‘家’的银子而已,又如何就是在将程钰往绝路上逼了?
——全得怪程钰自个儿下手太快太狠啊!
这来金陵还没个把月的功夫呢,就挥刀斩杀甄应嘉了。须知这人可不好杀,杀了之后更是难以收尾,纵程钰动刀子时利索,但事后思来想去,也只有与自己同来此地的长兄程铮,多少能是一个可用的甩锅对象了——
也,可不就叫程铮被程钰视作自己的‘救命稻草了’?
也喜程铮没有打一开始就辜负程钰的期望:这位长兄虽未就拍着胸脯的让幼弟放下心,但也有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暗示’程钰,且放心吧,只要土地问题一出,那可真是任由程钰再如何想要拉着旁人的关注度不放,都只能憾于抢程铮却争不过了。
继而更叫程钰对程铮满坏希望,甚至都不惜于亲出手帮着程铮‘扫路’了。
然后,也就在程钰再度加码的现在,程铮却是又亲出面阻了林海及傅怀灏的买地?……不,这又哪里是不再买地而已?这分明是在断绝程钰所有的期望啊!
毕竟,自入金陵来,程铮除去找人——且是兴致来了才偶尔找人陪自己‘磕叨’之外,也是真无甚实质性的,能与土地问题真真扯上关系的作为的:哪怕他早就寻了中军、左军和右军的军中统领来金陵‘相商’又如何?问题也同样出在这个‘早’字上!这是叫人来商议事儿?人在这儿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也没见你正经说些什么话了……除去那场单回想起来就叫人颇觉儿戏的‘威胁’外。
不,也或许那场威胁可不止在众人的回想中才颇觉儿戏,而是真·从头到尾都不过儿戏!
是的,也正如那场当是时表现得各种冷峭锋芒藏都藏不住,可现在再回想却是发现所有的锋芒都不过是想着棉花而去……的‘会谈’般,程铮的所有作为,都经不得人细细思索,重重推敲了。
……
故,唯一能让人坚信程铮不是特意来这里遛……人的,也只剩下程铮的手下林海大肆收购江南土地这么一个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