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的时候,德郡王也有于同时间默然又细致的瞧着这个被自己赋予厚望的儿子。且这次,也真真是任由程铭的神情中透露出再多的不明所以,他都没有再出言指点了:他是仅用那高深莫测到令人胆颤的目光不断在程铭的脸上巡梭,似打量似评价。
终在程铭再承受不住这般目光的时候卡着点儿一般的笑着开口了:“也无需等多久。”
“左不过半年吧,这事儿就必定能有个章程。”
程铭:“……”
还没松懈的那口气也登时噎到了嗓子眼儿,继而死死的卡在那里:
他不敢开口。
若德郡王能够确切的告诉他‘这事儿’又到底是哪件事儿,那他兴许还能有试图接话的余地,若可现下里德郡王一心一意的扮高深,那程铭也真就只剩下沉默以对这么一条路了:总比自己胡乱猜测,却是猜错了方向……然后还将愚蠢暴露在自家老爸的面前来得更好些吧!
好在德郡王也很满意于自家儿子的‘识时务’:经验不足不要紧,脑瓜子尚待打磨也不要紧……就怕蠢而不自知还各种冒头!
故而,他也没叫自家的傻儿子继续尴尬下去。当即大手一挥,且与他分配一二他尚且能应付得来的活计,也省得他闲着胡思乱想后走进死胡同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呢,再是‘嫌弃’也不碍着他真心疼啊!
“我儿,眼下正有一事急需你为父分忧呢。”
程铭愕然。
却是还能在同时用比惊愕的情绪更快的速度弯下腰,恭敬的对德郡王道:“父皇但请吩咐,儿无有不从命。”
——也管得郡王到底需要他做什么呢?他都得尽心尽力将那事儿给做好了,这才便于挽回他在德郡王心中的形象:哪怕脑子不够用的这点已是深深刻入德郡王的心里了,但若是能再在同时间勾勒出一个勤奋努力还听话的身影来……想来德郡王该不至就对他失望透顶罢?
……
其实,这担忧也真真是程铭的思绪走入误区了:对于他们这等人家而言,若是脑子不够用还一个劲儿的蛮干,那也只可能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还不如脑子不好人也不‘勤快’呢!
至少后者少做少错。
好在此时的德郡王对程铭的评价尚且停留在经验不足眼力界儿不够,而非单单一个蠢字上面,所以程铭的刻苦努力,在他的眼中尚有值得夸赞之处。
——就更需要好好的砥砺了。
便道:“既如此,那家中的管事下人,也该好生管束一回了!”
程铭:“……”
也哪怕,他早预料到德郡王并不会轻易的揭过这一茬,但他也是真真没能想到,人竟然迎面就给自己兜了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
这郡王府中的下人,虽说比不得亲王府更比不得那紫禁城中的吧,却同是决计不好相与的:各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真不比朝廷官员更简单的烂账。
——尤其要命的地儿还在于这些人可不比朝中官员那般明面上只能有一个主子的,他们明明白白就划拉了谁谁是谁院子里的,谁谁又是谁家里随过来的陪嫁……堪称‘八仙过海’。
当然了,若是这番清理是由德郡王……或哪怕是德郡王妃主导,那这二人也自是可以无视这些纠葛就干脆利落的直接下手。
可,现下里德郡王却是将重担交到了程铭的手上——
那它就会倍显出艰巨来。
且,更要命也更关键的地方还在于德郡王方才所用的词语是‘管束’而非清理。
若德郡王直接就用上清理一词,那程铭也自可以奉命后大张旗鼓的动手。……偏偏德郡王并不许程铭动这个狠手:程铭需要管束自家不听话的下人不假,却也需得注意动手的力度。
不能重,却又轻不得:重了德郡王不许,可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