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李山又带着李瑜披星戴月的赶往镇上,他们到的时候,东边的天空才微微泛起亮光, 赶车的老汉老远瞧了他们,笑着招了招手, 大声喊道“我在这儿哩。”
父子两人上了驴车, 坐在那儿大口喘气,老汉提醒道:“两位坐稳喽。嘚嘚嘚~”
毛驴不急不慌的朝前走着,李山坐在那儿,再没了昨日闲淡的心情。他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东边的日出,嘴上还不停地催促道:“大爷,能再快点么?”
老汉赶车的吆喝声将路边的麻雀惊的扑腾飞起, 前面的毛驴不满的甩了甩脑袋, 嗯昂嗯昂的叫了两声。李瑜见了,忙安抚道:“爹, 您别急, 咱们肯定能赶得及。”
李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见自己的焦躁影响了旁人,不由歉意道:“对对对,不急不急,来的及哩。”
的确来得及, 他们三人赶到的时候,城门还紧闭着。李瑜跟李山随着人群排队,赶车老汉则在路边找了块树荫停车, 而后坐在板车后面休息。等着时间一到,他们就如同昨日那般交费入城。城内的商铺地摊都已经开始营业了,卖东西的吆喝声给这街道平添了几分热闹。李瑜带着李山直奔大儒休息的客栈, 而客栈内外已然挤满了人。
李山擦了擦汗珠,觑道:“这么多人呀。”
李瑜看了看四周,他发现穿着富贵的人都坐在客栈的厅堂里,小二还时不时的添茶倒水。跟李瑜一样在客栈外面排队的,都穿着普通,且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当然,在这人群中,他跟李山也算衣着显眼的了。
见众人的目光时不时的留在他跟儿子的身上,李山心中颇为不是滋味,更是愧疚的无地自容。他怎么就没想到给儿子做件新衣裳穿穿?
李山窘迫的往李瑜身边靠了靠,意欲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儿子身上的补丁。对此,李瑜倒是挺淡然的,大概因为他上辈子没为吃穿愁过,也就养成了他低物质欲的性子。于他而言,衣服在于舒适跟干净,他这一身粗布麻衣穿的久了,反倒比新衣裳软和舒服,再者曾氏是个爱干净的,衣服虽有些皱皱巴巴的,但没有一点脏污油渍。
这个时代,想要在衣服上沾点油渍可不容易。
众人等了许久也未见到大儒的身影,李山不由悄声问了问身边的人:“咱们没有等错地方吧。”
“快别说话了,小心惹恼了里头坐着的土财主。”身旁的人一边回话,一边朝李山使了使眼色。可有的人却不爽了,憋着气道:“都是来拜师的,分什么三六九等。店家如此行事,我看他家开不长久。”
“可别骂骂咧咧额的了,仔细耽误了你儿子的前程。”众人小声劝解着,说话间,就见有人从二楼走了下来,那人身着浅棕色绣绿竹叶长衫,腰系藏蓝色格纹腰带,往下垂的是如意玉扣,端的是气质出众,风韵非凡。
李瑜也抬眼望去,只见那人头发斑白,身形挺拔,约莫是旅途劳累,故显的他鸠形鹄面,衣宽带松。
“承蒙各位看的起我周某人,一早就在此等候了。小二,且为众人添份茶水,都记在我的账上。”周先生婉拒了土财主们的好意,自己出钱请众人喝了凉茶,不仅如此,他还刻意移步室外,朝众人拱了供手,而后道:“我知众人的意思,只是我已经应了官学的邀请,待我反乡祭祖以后,会去官学执教。各位若是有意,可以试试考入官学。”
官学,自是县里最好的书院,然而其要求甚高,一个入门考试就能难倒八成以上的学子。此外,官学的花费也是最高的,包含食宿衣服鞋子等等,一年需要十五两。当然,倘若你学问扎实,次次比试都为第一,不仅食宿全免,还能得到金钱上的鼓励。只是官学在年龄上亦有诸多限制,非十二岁以上者不录取。早些年,官学非官宦子弟不录取,后来换了个县令,为了施文教,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