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看铺子的黄安早早起身将地铺卷收起来,接着又哈欠连天的打了盆清水洗漱。将自己收拾妥当后,他又用湿布将铺子里里外外擦拭了一遍。
“请问,你家主子可叫李瑜?”铺子大门刚刚打开, 就见一个背着包裹的姑娘紧张忐忑的问道。
黄安看了她两眼, 见她面孔生疏, 不由问道, “姑娘是哪家的?怎么来这儿找人?”
“我叫李丽,算是,算是李瑜的本家堂姐吧?我有一个弟弟名叫李晟,前几年跟着李瑜一道来了京城。这儿若是李瑜家,我想求您替我传个话。”
黄安是认识李晟的,一听是他的亲姐姐,忙热情的将李丽迎了进来, 又道“姑娘,您先在堂屋坐会儿,吃点热茶, 小的这就去给您传话。”
李丽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并将行囊紧紧的搂在怀中,她还未来得及打量四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丽丽,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京城了?跟谁一起来的?你爹娘知道吗?”听了黄安的话,曾氏等人连忙跑了过来。老家到京城这般远的路,她一个女孩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路上没遇着什么事情吧?
见到了家人, 李丽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搅动着手指,轻声回道“伯娘, 我是一个人偷偷跟着你们入京的。我爹娘他们之前不知,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你这孩子,要上京,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一个人偷偷跑过来,你哪里来的盘缠?你说说你,胆子怎么这般大,当初你两个弟弟上京的时候都遇着了水匪,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若是碰到什么事情,那可得了。”曾氏真的有些被吓到了,她此时的脸色还有些泛白。
“伯娘,我爹娘的性子你也知道,你们若是带我上京,只怕他们也会死皮赖脸的跟过来。晟儿的日子刚刚好起来,我怎么能让爹娘跑来拖累他。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你们临行的前一个晚上,我偷听到他们说话。他们为了一百两银子,就想把我嫁给姑姑大嫂娘家的傻小子。”李丽极力平淡的说着,眼泪亦随之无声无息的滚落了下来。
姑奶奶从屋外进来,听了此言,当即赞道“好孩子,你做的对。人活着,拼一拼,闯一闯,比赖活着要好上一百倍。你放心,有姑奶奶护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那两个糊涂东西,尽干些混账事情,害的你跟晟儿两个有家都不能回。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老了能有什么好下场?还有你姑姑那个黑心肝的,见天的只会坑害娘家人。她当年不要脸,跟自己大嫂闹掰了,如今日子艰难了,竟打起你的主意来。她也是有女儿的,怎么不拿自己女儿去讨好人。”曾氏见李丽哭的可怜,没忍住心中的火气,骂骂咧咧起来,还道“你弟弟一年寄那么些银子回去,搁在普通人家,能好好过一辈子的了。偏你爹个不成器的,就晓得赌钱吃酒,自己没个屁本事,如今倒是啃着儿子的银子来摆阔气了。旁的不说,你家里难道就缺那么一百两银子?一对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手里有钱,还卖女儿,也不怕老天爷劈死他。”
这么些年,曾氏一直在姑奶奶身边伺候着,多多少少都变的有些像她。若不然按照她当初的性子,再生气,也说不出这么一番话来,顶多随意骂个两声就完事。
李丽见伯娘如此维护自己,不免又是委屈又是伤感道,“他们手里哪还有银子。我爹他被人忽悠借了利子钱去赌,如今是利滚利,整整欠了一百多两。弟弟寄去的银子早被花的七七八八,只剩二十多两了,余下的一百两,就打起我聘钱的主意。姑奶奶,伯娘,大伯,我不想一辈子活的窝窝囊囊,所以就偷偷跟着你们上京了。我想着,大不了死在路上,也总比被那两个人啃血吃骨头来的强。”
饶是姑奶奶听了,也有些心酸难受道,“你这孩子,从前闷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