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到像营养不良的样子,身上是一层厚厚的泥垢,伤痕累累,腿上胳膊上都有伤疤,穿一身肮脏的土布棉袄,棉袄缝隙里爬着虱子。
众人打量她片刻,尝试着同她说话,少女却一概睁着那双温驯而害怕的眼,嗫嚅着嘴唇,一个字也不说。
陶术越看这少女越觉得莫名眼熟,他仔细端详少女,忽地失声“珍珠儿?”
他话音刚落,少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只是此时惊恐害怕和等死的恐惧消去了几分,流露出一丝小心,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带着海南的浓重口音,似乎讲的是本地方言,所幸他们食用的翻译魔芋的效力是包括方言在内的,才听懂她极为不安道“您、您认识我?”
王勇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才确定,怨不得少女看着面善,她的打扮和神色虽然有较大改变,甚至年龄也缩小了几分,但五官赫然还是此前他们在文本层遇到的鲛人少女珍珠儿的模样。
既然开了口,彼此交流不在话下,队伍里很有几个擅长沟通与安抚人心的,很快从珍珠儿口中套出了话来。
她确实叫珍珠,琼崖人,是个采珠女,年纪十六岁。不知怎地,一觉醒来,四周不见亲人面,她独自流落在船上,在船上顺着水流漂了不知道多久,靠着下海捕鱼,喝雨水,硬生生捱住,漂到了这里。
陶术低声道“琼崖是解放前海南的旧称。”
问了一阵,经过张玉的确认,这个穿着奇怪,名唤珍珠,与珍珠儿生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大约是无害的。至少张玉的特质对她没反应。他们便带着她一起同行。
而珍珠确认了他们不是怪人与神怪,不想吃她,经过询问,也愿意跟着他们一道走。她一个人漂流得久了,难得见了人,更不愿意落单。又因为听资深者们虽然口音奇怪,但却是故土中原人士,她也稍稍放开了一些。虽然仍旧是羞涩而怯生生的,不敢看人,总是垂眉顺眼跟着他们当中同为女性的陈薇和张玉,但总地是愿意多说几句话来了。
众人明知她是文本生物,但看着她实在是可怜,都十六岁了,还因为常年忍饥挨饿,营养不良,瘦小得像十三四岁。
听她自述,是从小就被爹妈卖给了夫家,做了童养媳。她虽不敢言说夫家的恶语,但看她身上的伤痕和神态,听只言片语,就知道夫家待她并不好,只当她说是个买来的半劳力,从小就指使她干活,朝打暮骂,吃的是残羹冷炙。
而且,琼崖海边人家大多靠海吃海,她自小水性好,夫家待她年纪稍大一些,便要她去下海采珠,采来的珠子全归夫家所有。
这行当危险,采珠女常常命不久。
她还偏偏言语间感激涕零,像是感激夫家收留,没有转手卖掉她。还打算十七岁的时候,把她收了房当媳妇,便心满意足。
陈薇听了她的话,推断出她平日里的生活,再看她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登时气得要命,但是珍珠不过是文本生物,陈薇也只得按捺愤怒,同行时候多看顾她一些也罢。
珍珠对情绪似十分敏感,见陈薇这位生得极美的大姐,虽然表面还是温柔,但总似见了她有些不大高兴。她也不知分辨这种不高兴从何而来,便更加缩成一团,只跟着张玉了。张玉看起来和她差不大,沉默寡言,眸光清澈,而且莫名地让她更有亲近感。
陈薇见此,只得叫张玉照顾她一些。
张玉也不大会照顾人,只会笨手笨脚地分给珍珠一些自己的吃喝和清水。
珍珠却很感激,默然结过,倒更加跟着张玉行动了。
一行人就此走了一阵子,其中一位资深者忽然哎了一声。
其他人看他低头捂着大腿,询问他发生灵什么事。
他夹着眉头道“我好像被虫子叮了,咬得极深,附近辣一片。”
忽然,另一个资深者也叫了一声“我好像也被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