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青脸肿得格外厉害、大儿子一瘸一拐。如果落下残疾,那对她们一家来说是雪上加霜。
“你们这是怎么了?”贝蒂问。
大女儿低下头,大儿子抹了抹眼睛,都没说话。
五岁的小儿子说“妈妈,你不在时,有大人抢我们的东西。他把哥哥的饭盒、小妹的鞋子抢走了。”
两个大孩子的饭盒是他们少有的财物之一。他们就是靠着饭盒把学校里的免费午餐带回来。
小女儿的鞋子更是只有一双。
三个孩子跟来袭击的流浪汉拼了命,也没能阻止他抢走了饭盒和鞋子。
露宿街头者往往无力应对一切侵害的。
即使是流浪小孩最不值钱的鞋子、饭盒,也会有人去抢。
而流浪汉聚集的地方,精神有问题的、瘾君子,又更是扎堆。这些成年人只要一发狂,弱小的孩子们根本无力抵抗,有些挨打,有些被抢走财物,更严重的也有。
而市里的警察对流浪者的报警会直接选择视而不见。
这也是黄昏后贝蒂根本不敢在外久待,一无所得也匆匆赶回来的原因。
小女儿躺在帐篷里,她本来就起不来,又受了惊吓,身上还有一两个脚印,显然被抢劫者在匆忙中踩了几脚。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嘴唇都是发紫的。
贝蒂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小姑娘吃力地睁开眼,看到了母亲,她声音微弱地说“妈妈,疼、饿”
小身子上,手臂和躯体都瘦得厉害,几乎看不见肉。声音这样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贝蒂的眼泪一下子就喷了出来,滴在了小女孩的面容上,连声应道“好!好!好!妈妈这就给你去找药,找吃的。”
她放下小女儿,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冲出了帐篷。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起来,三个孩子都怯怯地站在一边。
望着泪流满面的母亲,望着一动不动的妹妹,大孩子们似乎明白了什么,无言地垂下头。小儿子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姐姐们不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泪流满面,他饿得也没有力气说话,肚子咕咕直叫。
街边都是卷着铺盖或者搭帐篷的流浪者,一个离得近的白种女人从自己的铺盖里爬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贝蒂一家的帐篷边,撩开帐篷往里面看了一眼,咯咯笑着说“活不了。活不了啦!”
她眼睛深深凹陷进面容,肌肤破败、神色却不正常地亢奋着、头发蓬乱似稻草,身上只穿了一条背心和短裤,手臂和大腿上全是针孔,手里还拿着一个没用完的针头,身上有一股怪味,明显是个刚刚满足了一把的女瘾君子。
笑着笑着,白种女人又举起针头,声音含混,神态飘忽得像做梦,对贝蒂说“去去上帝那我帮她很舒服不疼!”
贝蒂猛然一把推开了白种女人“滚!滚!”
白种女人被她的爆发推得跌在了地上,却不以为意,就坐在那,脸上飘飘然地,诡异地咯咯笑着。
把她推跌了,贝蒂却反而像挨了一拳的那个,再也承受不住了,发疯地往外跑了。
“妈妈,妈妈!”大女儿还想追上贝蒂,但她也饿得慌,渐渐追不上了,掉在了路灯的灯光里。
贝蒂朝着城市的另一条街上疯跑过去,不顾身体的疲惫虚弱,越跑越快。
她扑在一家药店门上,哭着叫道“开门!开门!”
但药店门户紧闭,门上还订了厚实的木板。
一个年轻女人的力量不足以撬开木板。
她找到面包店、餐厅,所有的这些店铺前都竖起了高高的防护,还有雇来的保安在巡逻,他们把她像臭虫一样赶开,举起黑洞洞的枪口“一股流浪臭味走开,否则我们有权自保开枪!”
舒适的小区外这些时日更是架着铁丝网,警车声不绝,连绿化带也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