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眼看见少女, 王子服登时大吃一惊,忍不住叫道“婴宁我不是叫你待在家里吗,你怎么来了?”
如今天色已昏, 林中更暗,模糊看去,少女的轮廓与婴宁一模一样。
少女却说“我不是‘婴宁’。”
“婴宁, 你又在开玩笑。”王子服道“我不管你身边的两个人是你哪找来的, 也不管你来这里做什么,这荒郊野地、密林深深,太危险了, 快回家去。”
婴宁善笑又性狡黠, 喜戏谑,全家上下都被她开过玩笑。王子服只道她不甘寂寞, 偷偷溜出来, 又跟他开什么古灵精怪的玩笑。
“我说了, 我不是‘婴宁’。我叫张玉。”少女眉间微蹙, 直言姓名。
“张玉”?
王子服怔了一下,心脏忽如鼓响,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将少女的音容看得更清楚。
正此时, 身后响起若干声交杂在一起的叫声“公子, 公子——”
声音由远而近,穿林过树,王子服回头一看,是车夫带着几个面熟的家丁赶来了。
“我不是叫你们在山下等着?还有王强你不在家守门,怎么也跑南山来了?”
家丁中一个是专门为王家看门的,叫做王强。
王强哭丧着脸“公子, 家里出事了!楚家带了衙役,把宅子围起来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哪个楚家?”
“就是您的同窗,楚通政使的公子家呀!”
骤闻家变,王子服无法再耽搁山中,只得回返莒县。
临行前,他看向道士、短发男子、少女三人,欲言又止。
这容貌与婴宁一般无二的少女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道士、短发也都说“如此,同去。”
下人虽然对多出来的三人赶到奇怪,但人人心急如焚,也没有人在这当口提出异议。
紧赶慢赶,赶回王家的时候,已经是戌时,接近亥时。
天已经黑透了,但王家门前却亮如白昼,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官兵,都举着火把。其中还混着楚家人。
王家大门洞开,男仆们都被拿住,不断盘问。
婢女们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母亲王吴氏脸色苍白地被婢女扶着,看起来随时要晕过去。
“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远远看到王子服的车驾,婢女们如有了主心骨,都叫了起来。
王子服驾车而归,官兵们让他下车,态度凶恶。
王子服是秀才,又入了县学,按规矩官兵们也不能对他强行动手,他也还算冷静,依言下了车,向为首的捕头作揖“先祖曾在朝中为官,我家世代良民,一向奉公守法。不知各位官差为何夜围良家?”
官兵们还未说话,满脸泪痕的楚家人就叫了起来“你还有脸说自己奉公守法!我家公子就是被你串通你家的毒妇害死的!”
火把一晃,官兵散开,王子服才看到,楚家人身后,居然有一具蒙着白布的尸首,就横尸在王家门前。
白布半揭开,露出了楚公子的脸。他双目紧闭,皮肤发紫发黑,居然暴卒而亡。
“这此话从何说起?我今日驾车奔于南山,并未在家。这几日更是大病一场,闭门谢客,从未见过楚兄,何谈害死他?”王子服看到已经死去的楚公子,也吓了一跳,但更觉冤枉。
楚家人冷笑“你还强言狡辩!你家是不是有个叫婴宁的女的?”
“确有其人。婴宁是我姨家妹子,暂居于此。”
“她勾引我家公子,约他月上柳梢,公子欣然去赴约。结果一去不回。我们找到他时,他就这样这样死在了你家墙下!”
楚公子白日在墙头看见婴宁,色授魂与,自以为定下了西厢月下之约。
好不容易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