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知道,爹当了皇帝、自己当了太子之后,有些事的确跟从前在襄王府里不一样了。
但老内侍道“回吧,回吧。”
太子没办法,还是决定先回去。
反正牛贵刚才跟他父皇说得清楚了,都是江氏贱人做下的糊涂事,不关他的事的。
谁料才迈出宫城的门,便有个清秀的少年扑上来,一边拦住他,一边大喊“别关门!别关门!”
不是旁人,正是太子的嫡长子,江氏的亲儿子。从前在襄王府,大家唤他小公子,现在大家唤他太孙殿下。
嫡嫡的皇长孙。
只他虽是皇长孙,宫城门关了,没有牛贵带着,他一路追过来也进不去。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等候。
“父王!我要见皇祖父,我要见皇祖父!”皇长孙掐着自己亲爹的手臂,声色俱厉,“我必须立刻见到皇祖父!”
这儿子平时十分孝顺知礼,怎现在这么吓人?
太子有点被他吓到。
但转念一想,他们这一脉里,元兴帝最疼的儿子自然是老四赵烺,但若说家里有谁能跟赵烺争一争元兴帝的宠爱,还真不是太子自己,是太子的儿子,元兴帝的嫡长孙子。
太子自己在亲爹跟前没招待见,觉得让儿子去试试或许不是个坏事。
宫城的门还未及关上,太子拦住了,又带着皇长孙进去了。
太子走了之后,元兴帝正跟牛贵发牢骚“投胎到我家做了我的长子,多大的气运!偏他就不争气。老是因为女人闹幺蛾子!气得我这白头发都多了好几根。”
他牢骚着,牛贵也不吭声,就抄着手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元兴帝不好意思再跟他发牢骚——虽然皇帝对一个人发牢骚,是对这个人表示亲昵信重的一种方式。
元兴帝牢骚完了,牛贵才问“请陛下示下,此事如何处置?”
元兴帝想了想,问“如果是先帝,会怎么处置?”
牛贵沉默了一下,给了元兴帝一个“这还需要问吗?”的眼神,简洁地道“白绫,鸩酒。”
元兴帝觉得自己问得也够傻的,就他那亲爹,除了这两样还能给什么呢。
“那就……”元兴帝想了想道,“白绫吧。”
他话音才落,老内侍进来禀报“小殿下来了。”
小殿下即是皇长孙。虽然还有其他的皇孙,但“小殿下”是皇长孙独享的称呼。不必报是哪个亲王家的排行多少的殿下,只报一个“小殿下”便是皇长孙无疑了。
元兴帝恼道“他怎么来了?”
想了想,叹口气“宣吧。”
皇长孙独自一个人进来,进来就扑在了地上,额头触地,放声大哭。
竟什么也不说。
偏就这么哭,愣将元兴帝哭得心软了。
“别哭了,别哭了。”元兴帝的眼睛都湿润了,“好孩子,都是你爹娘糊涂,不干你的事。”
皇长孙的哭声更响,几要喘不上气来。
元兴帝心疼了。
人生的第一次通常都让人难忘,包括第一次做父亲,和第一次做祖父。尤其第一个孙子,不仅又嫡又长,聪慧机敏还不输给他四叔。实在让人喜欢。
终于,元兴帝彻底心软了。
“罢了,罢了。妇道人家愚蠢,怎能连累我的孙儿。”他妥协了,“老牛,给江氏报一个‘病逝’,按王妃礼下葬吧。”
皇长孙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孙儿……叩谢祖父。”
从他惊起赶到母妃的正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知道他母妃保不住了。但总算,他保住了他自己。
江氏报“病逝”,以王妃礼下葬,元兴帝把这件丑事压下去了,皇长孙就依然是没有瑕疵的皇长孙,是继承人的继承人。
牛贵叉手“是。”
太子还以为他儿